此时,一只机关木鸟从院外扇着翅膀飞来,越过湖面停在了唐墨宇的肩头。
墨宇从木鸟的腹部掏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硬黄纸,粗略一扫,读给众人道:“江阴文庙的诸生在许用的带领下,在明伦堂定下了‘头可断,发决不可剃’的决定。同时常州府的布告也下来了,上面写着‘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他读到这里卖了个关子,笑道:“你们猜这个布告为什么没有在县衙门口张贴?”
没等众人多想,唐墨宇又道:“方亨想让县衙的书吏抄写,结果那书吏掷笔于地,说了一句‘就死也罢’,就跟衙中其他吏员一起喧哗着离开了。那方亨想找人打他都找不到人手。哈哈,想不到区区一个江阴城,居然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人物。”
唐墨宇读完发表了一句评论,这次的消息便算完了。众人也没有其他表示,不是继赋,就在讨论交流各自的武功。
如果方便的话,玄鸣真的很想说一句,不是很懂你们武林盟。
午时无食,玄鸣也没有感到饥饿,就这样与众人一起静静待到了下午,机关木鸟再次带来了大家所需要的消息。
“方亨在无锡的老师苏提学派了家人前来恭贺方亨上任,这些人一出县衙就在门口大骂围着县衙抗议剃发令的百姓是个个该砍头的奴才。双方对骂斗殴,这些人很快就被打死了,出来问罪的方亨也被人撕裂了官服,吓得当众答应了江阴民众写申请免剃头发的请求。这江阴城将要大变,诸位,你们有什么打算?”
墨宇把纸上的信息简略地说完,便问道。
见无人回应,他又道:“那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吧。我们这个武林盟自成立以来,距今也快千年了。跟那些潮起潮落,或高或低的江湖门派不同,一直就自成一方世界,虽然这一路来也有不少在盟中挂名的门派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总体来说还算完好。”
他说到这里,唐蝶澈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呵。
墨宇耸耸肩,转头问道:“蝶澈,先别急着跟我唱反调,我说的难道不对么?”
却见蝶澈一甩腰后的衣服下摆,坐了下来,她不以为意地笑道:“何必自欺欺人,墨宇。该来的始终要来。”
唐墨宇无奈地继续耸了耸肩,长叹一声,道:“既然蝶澈你喜欢直来直去,我就直说了。我翻看唐门的典籍才知道了我们这个武林盟的由来,武林盟成立在唐时的安史之乱时期,此后一直就是中原武林抵抗外侮的中坚力量。”
“而每次朝堂更替都会是武林盟受创的时候,当这种更替是由外侮造成的话则受创更甚。有宋一代,市井文化大盛,百姓生活富足,我们武林盟的诸门派或多或少都恢复了盛唐时期的元气。就连早早毁于战乱的天策府,也出现了不少行走江湖的传人。”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大家应该都听自己的师门说过。抗金之后便是抗蒙,有骨气的早早就在这方世界消失了,剩下我们这些没骨气的,要不就跟蒙人虚与委蛇,要不就退遁深山以保传承。”
“此后,除了元末明初时期明教大兴了一阵之外,武林盟便一直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三两只,直到现在。”
到这里,唐蝶澈不耐烦地打断道:“重点,重点!”
墨宇仍旧耸肩,继续道:“那我就真的直说了,满清的剃发易服令后的神州,对于汉人来说将会是一个比蒙古人统治下的四等公民社会更加可怕的存在。要么生,要么死,要么跪下。”
“生则远遁,死则殉国,跪则为奴。”
“我们唐门,如今只想选择生。”
寻天双手合十,闻言诵道:“阿弥陀佛,精彩精彩。”
流萤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所以墨宇叔叔你说了这么多,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你们唐门要抛下我们跑了’?”
唐墨宇道了一声惭愧,便不再说话。
一时间,岛上的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唐蝶澈解释道:“这是我们唐家堡堡主的意思,我们唐家人这千年来,为这个神州,为这个华夏流的血可是不少了,眼看国之将倾,天下将亡,与其抛头颅洒热血。还不如远遁海外保留香火,许他纯阳封山隐遁,就不许我唐门避战异乡么?”
苏谪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握紧:“‘明亡,天下亡’,满清不过是占领了我半壁江山而已。我们姐妹这一曲丹心鉴,看来是白唱了。”她的牙关紧咬,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这时,只听院外传来了几声稚嫩的呼救声。
“有人吗?有人吗?”
铛铛脸上的笑颜早早就收了起来,她宽慰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容后再议吧。”
说完当先朝院门飞了过去,既然尴尬,一起过去瞅瞅也是好的,其余人也陆续离开了小岛。
玄鸣与楚羽笛不约而同地各自慢了半拍,互相问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羽笛兄弟(玄鸣兄),你怎么在这?”
为了避免拖太久让人生疑,他们的语速很快。
“羽笛兄弟,我们是不是穿越了?”
“我一开始也是以为我穿越了,直到我死了两次,一切又重头开始我才知道,我们现在仍处在神州剑冢之内!我不是把你送出去了么?玄鸣兄!”
“什么神州剑冢?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来是之前把你推出结界让你的记忆有所缺失,你别管我们为什么会在剑冢了,此地不宜久留,稍后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