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孟嫣倒有些意外,这么久没见,她以为姬誉早就忘了自己,结果一见面就这么热情,差点让自己吃不消。
“你肯回来了。”束才俊皮笑肉不笑,摊手向孟嫣要钱,“这三年的养儿钱拿来。”
“过了正月再给你。”孟嫣放下手来,低头看怀里的人,“今个先发红包。”
“得,反正没我的份。”束才俊转过头来,就见将离匆匆往这边赶,脸上尽是欢悦之色,他心里一疙瘩,只看孟嫣怀里刚没姬誉,又多一个将离。
“我好想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叫我担心死了。”将离扑到孟嫣落下泪来,一边哭一边抹眼泪,顺便仔细瞧了瞧孟嫣,这人的样子和三年前没有区别,依旧是朱颜绿发,只是周身的杀气比以前更重了。
“我和束郎成亲都不见你回来。”将离抱怨。
“这个还来得及吗?”孟嫣将一块美玉放到将离手上,上头刻得是龙凤呈祥,喜庆十足。
“我哪要这些俗物。”将离拉住孟嫣的手真心实意道,“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闻言姬誉看了看边上的束才俊,外头的烟火已经没了,也看不清束才俊的神情,他只觉得,束才俊身上老大一股醋味。
“任君处置。”孟嫣慢慢反握住将离的手,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那是他的老婆。
“我想和你合奏一曲,再现琴瑟和鸣。”将离低声道。
要谈情也是他和将离谈。束才俊终于看不下去了,把将离拉回自己身边,顺便推姬誉到孟嫣身边,硬邦邦道,“吃饭。”
“年夜饭。”姬誉道,他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见到孟嫣之后的激动之喜已经褪去,紧接而来的是当初被抛下的愤怒,所以他现在说的话透着一股拒绝,亦或是别扭。
“好啊。”孟嫣笑望姬誉一眼,跟上束才俊的脚步,一起往屋里去了。
这顿年夜饭吃的无比热闹,将离尽顾着帮孟嫣夹菜,束才俊把大半菜往将离碗里堆,姬誉扒拉着白米饭,嘴里不是滋味。
碗筷被撤走后,束才俊起身邀请孟嫣去了书房,姬誉则被打发去帮将离洗碗。
束才俊的屋子是一处普通院子,吃饭的地方左手一拐就是书房,所以孟嫣嗓子里的饭刚咽下,她就和束才俊坐到了书房。
点起一盏明灯,束才俊看着孟嫣卸下背后的青玉流,神情稍流一分疲倦,这才问她,“边疆出了什么事?”
“都挺好的,只不过一安定下来,来往的商人也多了,我怕自己的名声传到京城里头,便起了回京的心思。”
“你还怕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束才俊轻笑一句。
“怕,当然怕。”孟嫣支起脑袋,随手翻起桌上的策论,原先只是随目扫视,而后起了兴趣,“这东西倒有趣,兵制改革,可惜有心无力。”
“你看看这个。”束才俊起身从书架上抽了一本薄薄的册子给孟嫣,目光中颇有得意,他教出来的弟子当然是好的。
“三年前的老事了。”孟嫣认出了上头的笔迹,束才俊的字迹多飘逸不受束缚,这册子上的字迹规矩中带着狂傲,虽稚气难脱,但已有了日后的风采。
“狼拥关的事确实是有奸细从中作梗,本想着把我和赵将军一起收拾了,结果……”孟嫣冷笑一声,当琴爹是白叫的吗,他苍云见了自己都得乖乖认输。
“你花了多久找出来?”束才俊问她。
“这事不是我处理。”孟嫣那个时候在敲赵将的竹杠,都说趁他病要他命,孟嫣毫不客气刮走了赵将所有私房钱,买了一块龙凤佩。
“大约三个月后赵将军同我讲人找到了,藏得很深,是他的亲兵。”孟嫣合上小册子,人心难测啊。
“誉儿只花了两个月,推测出来奸细应是赵将军的亲信,此人还应兼职司马一职。”束才俊道。
孟嫣沉默了会,“他是兼任司马。”但是又如何,孟嫣抬头望束才俊,“没想到你从最初对姬誉的厌恶变成今日的得意,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我是不喜欢皇家的人。”束才俊并不否认这点,但是读书人喜欢自欺欺人,更何况束才俊有一颗爱才之心,姬誉虽是顽石,但是一块经琢磨就能显出里头美玉的顽石,自然让人爱不释手。
“他现在不是皇家的人。”束才俊拨了拨灯芯,问灯火下的孟嫣,“以我一届书生想要送他扶摇直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你不同。”
孟嫣这些年打下的战功足可以让一个营的士兵听命于她,逼宫更不在话下。
“若你没有这个心,当初也不会把他交给我。”束才俊起身负手而立,“你我初见时你说我满腹经纶,有治世之才,我做人真诚,自然是把话都收下了,后来你又把誉儿交给我这个治世之才,我不想做个帝王之师都难。”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厚颜无耻。”孟嫣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句话从头到尾都在夸自己。
“闲话免谈。”束才俊重新坐到孟嫣面前,目光炯炯问孟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他还年幼。”孟嫣默了会说明自己的计划,“他这几年在京城过得丰衣足食,不知百姓之苦,我想带他到处走走,去看看这江山下百姓生活的样子。”
“我这很穷。”束才俊的注意点跑到丰衣足食上去了,他天天吃白面馒头,攒了三年的钱才把将离赎出来,怎么叫有钱。
“穷。”孟嫣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