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瑶因为自己的私情,已经对云弋做出太多了让步。
现在,局势大开,容不得她有一丝的迟疑。
既然他无情,她也不用客气半分。
云弋等了许久,不见平瑶回来。
蕊儿又进来催:“殿下,时辰不早了,再不吃晚饭,恐夜里睡觉积食。”
“平瑶还没回来?”
外面传了一道明亮的声音:“殿下,平姑娘回来了!”
“那开饭吧。”
饭菜一盘盘的摆上去,平瑶与云弋相对而坐。
等饭菜都上完了,平瑶对周围伺候的丫环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蕊儿迟疑了一下,云碧已经利落的应了声:“是。”
蕊儿只得退下。
院子里除了平瑶和云弋,再无二人。
“有话要对我说?”
平瑶点头:“还是我宅子的事儿。院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搬过去了。”
云弋意外的挑了挑眉:“都完工了?”
“没有,”平瑶边吃边回答,闲适的就像日常聊天,“就剩下花园没收拾好了。其他的都可以了。”
“那些工匠是你的人?”
“不怕他们认出我,怀疑到你头上。我易容,直到园子修好。”
易容,还真够拼的。
易容的药水很伤皮肤。
云弋认识了平瑶这么久,可是清楚的直到,平瑶对她的皮肤有多重视。
但是,平瑶冷断的态度,云弋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顿饭静静的吃完。
平瑶什么也没说,放下碗筷喝了口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院子里一派冷清。
像是从夏天,到了深秋。
云碧一大早醒来,洗漱好,准备伺候平瑶起床。
推开门,却看见一袭紫色纱裙的平瑶,缓缓走进了云弋的房间。
哎呀,大半天偷偷往人家太子殿下房里跑,干嘛呢?
云碧小脸羞红,慌忙躲进了房间。
生怕平瑶被人看到了害羞。
平瑶推开云弋的房门。房间里很安静。她穿过厅堂,走进里间。
轻纱随风而动。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主子。”
里面的小厅里,一个紫衣姑娘静静坐在那里。
那姑娘抬头。
她有着一张和平瑶一模一样的脸。
云弋闻声,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云弋没有丝毫的讶异。
他直直的看向平瑶——真正的平瑶。“你现在就要走了?”
“嗯,”平瑶笑着,“她叫寒霁。是我们那里假扮我最像的。不是太过熟悉的人,根本就不会起疑的。”
“你的人,我自然放心。”
平瑶粲然一笑,对寒霁交代:“有什么事儿,你就从这条密道到那府里找我。在太子府里,大事儿记得问太子殿下的主意。”
“是。”寒霁恭谨回应。
“那我就走啦。”
云弋侧身让开。
平瑶与云弋擦肩而过,走进云弋的书房。
在平瑶建府的时候,她就让人在她的书房与云弋的书房之间打通了一条密道。
有什么事儿,两人可以随时联系。
暗门启动的闷声在房间里响起,接着是鞋子拾级而下的声音。
云弋望着那紫色的背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昏暗的地道里。
随着密室的门缓缓合上,那道紫色的背影也消失在阶梯下。
平瑶走的很冷漠。
云弋奇怪了,他哪里惹到她了吗?怎么像是对陌生人一样对他?
“你主子······”
“主子怎么了?”寒霁问。
“没事儿。”
寒霁看着云弋话说到一半就出去了,一脸的莫名其妙。
夜幕低垂,大昌宫一片繁华安宁。
太监送来明天要批复的奏折。宫女重新研墨沏茶。个个低眉敛气,毫无存在感。
又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跪地小声开口:“皇上,宋千总求见。”
宋千总宋从,大昌帝身边新红人。
大昌帝抬头:“让他进来。”
宋从进来,跪地行礼。
“起来吧。”大昌帝并没有看宋从,目光仍然专注在奏折上,认真的在奏折上做回复。
宋从已经习惯了这样,没有拖泥带水的,直接说了来意:“皇上,昨天臣在街上,偶遇了大周太子和他的侍妾,平瑶。”
大昌帝抬头,看向宋从。
若说宋从的眼神冷酷,那到底带着年少轻狂的狠意。像一只野猫,野性不羁,随时准备挠你一把。
而大昌帝的冷,是发自内心的、经过无数死亡、宫变沉淀的冷。像一条蛇一只鹰,看着猎物的那种冷。那种不把你当成活人的冷。
此刻,大昌帝就用这种眼神看着宋从。
这是他在看无用之人的眼神。
无用之人,不必留之。
宋从知道大昌帝误会了他的意思。
宋从平静的继续说:“那侍妾平瑶,臣曾经见过,在大昭的驿站。”
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
大昌帝淡淡的把目光重新放回奏折上:“你认为,当初国礼的事儿,大周的太子也有参与?”
大昌帝说的是,你以为。
他从不会说自己的想法。这些上位者只会轻飘飘的问你一句,你以为。
然后你就要绞尽脑汁的说出你的看法。
说对了,那是你应该做到的。
说错了,那你就只能付出代价。
宋从一派冷静。
“臣不知。”
然而,这不是说句不知道就能推脱的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