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子气的云弋不想与平瑶多纠缠,起身准备走。
平瑶追着他问:“你去哪儿?陪我去看会考。”
“太小家子气,丢姑娘的脸。”
平瑶追在云弋身后闹:“云弋你要不要这样呀,我一个姑娘家要你陪着我出去怎么了,又不花你的钱。是男的吗,这点风度都没有。”
云弋停下来,回头看向平瑶。
目光森然黑重。
平瑶被那目光冷不丁一瞧,有些发憷。
“风度?”云弋笑了笑,“行啊,那就去。”
不知道为什么,平瑶总是觉得,云弋在说出“风度”这个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怪。
但具体哪里怪,平瑶也想不通。
云弋换了身儿衣服出来了。
秋日的阳光是通透的亮。带着丝爽朗和鲜明。
而云弋第一次,换上了白色以外的衣服。
藏蓝的颜色深邃沉静,又带着一丝未知莫名的神秘感。
平瑶看着突然气质突变的云弋,不自觉的愣了一下。
这也是云弋,是一个全新的、她从未接触过的云弋。
一个带着深沉的未知的云弋。
平瑶压下心底的那抹陌生感,笑道:“原来你衣柜里还有其他颜色的衣服。我以为全都是白色呢。”
云弋没搭话,冰冷冷的从平瑶身边擦肩而过。
-
会试考生入场,几百名考生排起几列长队,由长官一一检查识认官印结,核对后入场。
其中有一对,是特殊考生入场。
所谓特殊考生,并不是指残疾人。你见历史上哪个当官是有残疾的?
特殊考生,是指识认官印结挂失过、补办的考生。
因为他们中间出了差错,有差错就可能有空子。所以要格外仔细对待。
贡院对面有许多茶楼客栈。
平日里,这些店家的生意冷冷清清的,也没见几个人。
而今天,来了好多看会试的人,或者考生的亲朋好友,把贡院前的茶楼、客栈霸占的满满的。
平瑶找了家正对着贡院的茶楼。
小二迎了上来:“两位里面请,里面正好还有一张空桌,我带······”
平瑶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小二:“别那么多话,最好的位置。”
财大气粗的气势,连云弋都多看了平瑶两眼。
小二眉开眼笑的接过银票:“小姐您等等,我上去安排一下。马上就好。”
说着,边弯着腰鞠躬边上了楼。
不多久,小二下来了:“两位请上楼,绝对是最好的位置。”
平瑶跟着上了楼。
云弋走在最后。
是一个单独的包间。环境虽然不算华丽,但很雅致。推开窗,下面就是贡院前排队的考生。
距离清楚的连那些考生身上衣服绣的花样纹路都能数清。
平瑶双手撑在木头窗棂上,悠然的看着楼下的考生缓缓移动。
许兼在特殊考生那一队里,已经快轮到他了。
平瑶指了指许兼,对云弋说:“许兼在那呢。”
云弋早看到了。
平瑶微微侧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斜斜擒住云弋,这一动作,有了一番古灵精怪的味道。
平瑶问他:“你会读唇语吗?”
“会一点。”
“那你待会儿能不能给我翻译呀?”
平瑶轻轻的看着云弋。她清澈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笑容明艳如花,干净纯粹的,像是天使。
然而云弋不是那种会被外表迷惑的人。
云弋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能。”
“别这样,看哑剧多没意思啊。”
云弋没说话,目光放到了楼下的许兼身上。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平瑶非要他来这里干什么?
许兼重新办了识任官印节,也不会再出什么乱子,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只是闲的,想过来坐坐?
楼下,终于轮到了许兼。
审核官懒懒的伸出手。
态度轻慢的问许兼要识任官印节。
许兼身上背着一个灰蓝色的包袱,与寻常的考生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包袱破了点。
云弋只跟许兼打过一次交道,但他能看出来,许兼不是那种因为贫穷就觉得低人一等的人。
可是此刻,许兼显得很踌躇。
云弋意识有些不对劲儿。
果然,云弋看许兼的嘴角动了动。云弋读出许兼说的是:“我的识任官印节丢了,还没来得及补办。”
没补办?
平瑶不是说已经补办好了吗?还把原先的那个给撕了。
还没等云弋问平瑶,平瑶就在他身边问:“我看见许兼说话了,说了什么呀?”
云弋没回答。
审核官听到许兼这句话之后,闲散的姿态一扫,认真的看了许兼一眼,然后不耐烦的挥手赶他:“没有证明不能参加考试。快走吧。”
“我已经申请了。可是补办需要时间。我有申请证明,可以吗?”
许兼慌忙翻自己的包袱。
“不行,只有识任官印节才有用。别的什么都顶用,”审核官连看都不看,“你快走吧,别在这儿耽误别的考生。”
后面的考生纷纷起哄:“是啊,别耽误我们的时间,你没有识任官印节,肯定是进不去的。快走吧你。”
许兼自然不愿意走。
十几年的苦读,为的就是这一天。让他放弃,太困难了。
后面的考生见状,纷纷指着许兼指责。
原本紧迫安静的场面,顿时变得吵吵嚷嚷的。
这是闹的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