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两个陌生人对她说,就当做一场游戏,参加了就好好玩儿。输了也没事儿,我们谁也不会怪你的。
没有人知道,她面对这种场面时有多忐忑呀。
十九稚眼里还带着泪光,不确定的询问平瑶:“输了真的没事儿吗?”
平瑶点头,耐心的回答她:“没事儿的。”
十九稚破涕为笑,点点头:“好。”
她真的很想好好的玩儿一场,即使输了也没关系的游戏。
望阙嘲弄的忘了她们一眼,对宫女道:“快去点香。”
宫女捧来一只鎏金缠丝香炉,点上一炷香,放在中间的桌案上。
清和不急不缓的开口,声音不大,却响在阁子里的每个角落:“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不限体裁、不限韵律。以合欢花为题。”
十几个公主都落座在书案前。每个公主的贴身宫女都站在书案的左侧替她们各自的主子铺纸研墨。动作整齐划一。
平瑶看了会儿,觉得无趣。她找来几张纸,把锦袋里的合欢花倒上去,摆弄花玩儿。
云弋在一旁看着她玩儿。
那些公主奇怪的看着平瑶。
方才平瑶那么大一番动静,现在突然在那摆弄花玩儿,她们都觉得里面肯定有猫腻。
平瑶动作缓慢重复,也不在乎有人看,自己慢慢用毛笔一朵一朵的拨着花瓣。
那些公主看了一眼觉得无趣,就不再看了。
一炷香燃到一半,有好几个公主都想出了立意,提笔赋诗。
平瑶也不管她们,压根不在意自己押的东西。
她自顾自的把花瓣一个个的摆好,挑出最漂亮的十几朵,装进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比目鱼香囊里,系好口后抬手送到对面坐着的云弋面前。
“喏。”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私相授受!
望阙瞪着平瑶,恨不得在她身上射个洞出来。
云弋接过,淡淡的笑了声:“谢谢了。”
“谢什么呀,你不是还要送我东西的吗?”
恬不知耻,竟然主动要赏赐!估计那只枫丝玉镯就是这么要过来的。
望阙愤愤的瞪着平瑶,平瑶终于察觉,微微抬眸。
望阙准备出了更胜的怒火,准备迎接平瑶的对视。谁知平瑶却压根没发现她憋着的那股气儿,目光错过她看向了十九稚。
十九稚咬着唇看着面前的白纸,眸子里水汽氤氲。
她写不出来。她根本就没上过几天学。内务府给她去太学院的笔墨钱都被她奶娘私吞了,她不是不想去,而是连最基础的纸笔都没有,她不能去。
平瑶起身,走向十九稚身边。
十九稚抬头看她,眼里亮晶晶的。
平瑶笑着对十九稚身边伺候的宫女轻声说道:“我来伺候笔墨吧。”
“不用了姑娘,这好像不合适。”那宫女有些惶恐。
能和那么多公主呛声的平瑶,去伺候一个不受宠的小公主?
不知不觉间,平瑶的身份就超过了十九稚这个不受宠的宫女了。
平瑶淡淡笑了笑:“没什么不合适,我之前就是伺候殿下笔墨的。”
那个宫女这才想起,平瑶的身份,其实只是个宫女。
宫女退后把位置留给了平瑶。
望阙朝这边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收回来目光。
倒是江珩桓,从自己的书案前探头探脑的,看平瑶是不是在耍什么小把戏。
平瑶只是安静的研墨。砚台里的墨汁都快溢出来了,她才停手,去取帕子来擦墨条上的墨汁。
帕子在笔架后方,平瑶手一抖,打翻了笔架,笔架砸到了茶盏,褐色的茶水湿了桌上的纸。
十九稚看着桌前湿了的纸,木木的看向平瑶。
“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干不好!”望阙借机羞辱平瑶。
平瑶恍若未闻,也不管一片狼藉的桌案。她看向其他的宫女自顾自的交代:“帮我端一盆水来净手。刚才研磨弄得手上一股子墨香。”
望阙脸色很不好看:“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宫女!凭什么让别人给你打水净手?”
话音刚落,小桡就端了一盆水走到了平瑶身边。
小桡是谁?清和身边最得宠的宫女,她不爽了连望阙这个公主都敢夹枪带棒的骂。
现在却乖乖的给平瑶端洗手水。
望阙一口气生生的憋回了心里。
平瑶依旧装作闻所未闻。自顾自的洗挽袖准备去洗手。纤纤手指还未探进水里,平瑶突然“咦”了一声。
今天平瑶本来就是众人的焦点,她这一声虽然声音很小,却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所有人纷纷看向平瑶。“怎么了?”
唯有云弋,始终坐在一开始的位置,静静的喝茶,时不时的翻看一下平瑶送给他的香囊。
好像对这边的情况一点也不上心。
平瑶被所有人凝视着。她皱着眉,看着十九稚道:“你桌案湿了,都不知道换个座位吗?”
声音凌厉冰冷。
十九稚原本不知所措的眼里顿时升起了一层水意。
其她公主愣了愣。
原来这个平瑶不是帮十九稚,是想要看十九稚出丑呢?
早说呀,她们还真以为她脑子坏了呢。
一时间,望向十九稚的目光都带着讥讽。
这个自不量力的,居然还真的坐在桌案前要作诗呢。
平瑶还说:“起来呀,没看时间都不多了吗?”
十九稚窘迫的起身,踌躇了几秒,声如蚊呐的问:“我要坐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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