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美心想着。
可她却那里知道,昨日的人,根本就不是百里恂本人。
邢影能清楚的描述对他们年幼之事,也是刻意为了伪装百里恂而找的话题。
至于百里恂的神情,她若是知道,百里恂平日里看谁都是一副温和的笑容,只怕反而是要吃惊百里恂如今平淡的神色了。
百里源本一直看百里恂在笑,只是在听到那些贵妇人议论蓝景柔之时,脸上的笑意才渐渐变淡。
百里源平日里就混迹在明道暗枪之中,如此明显的神情,怎会看不出什么。
心中咯噔一声,慌忙看向贺美心:“美心小姐,不如晚些再说此时如何?!”
贺美心乃是贺文渊如今最宠爱之人,百里恂无所谓,他却不能视而不见,弄得不好拂了贺文渊的面子,少不得他也会招上太师府的记恨。
微微瞥了一眼百里恂,贺美心如何不懂百里源的意思,见百里恂依旧没什么动作,贺美心咬了咬牙,身子一步也为挪动。
百里源皱了皱眉,何时这太师府中唯一能知进退的女子,变得这般不知轻重了!?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贺美心不听,他也管不着,虽顾及贺文渊,他身为皇子,却也不能落了身份,再多话,只怕就是招人厌了。
撇过头,百里源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湖水,显然是当什么也没看到。
“美心小姐何必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景柔还觉得委屈呢,美心小姐口口声声说对我是极好的,可当日险些冲撞了皇上,景柔可未听到美心小姐帮景柔说一句好话。”
蓝景柔面色不变,只是,语气却分明有了些许不满:“再说了,便是你与我夫君有婚约,也是我与他成婚在先。”
说道这里,也不知是蓝景柔是有意还是无意,瞥了百里恂一眼,才接下去:“便是你还有心嫁与她,与他说便是,又与景柔何干?”
蓝景柔话落,百里源只觉身侧的百里恂身上气息陡然冷了三分。
他愣了愣,视线忍不住落在蓝景柔面上。
女子面无表情,眼底带着些许恼怒,一眨眼,却又换做了丝丝淡然。
“呵呵。”低沉的笑声突然从百里恂口中溢出。
众人皆带着迷茫看了过去。
“美心小姐,本宫在蓝梁为质多年,你并未与本宫通过书信,昨日与你话聊,也不过是顾及儿时情分。”
“换句话来说,倘若本宫不是因蓝梁动荡的原因回雪盛,美心小姐是否准备终身不嫁?!”
百里恂此话一出,贺美心脸色越发白了些。【ㄨ】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贵妇人也一时间愣住。
为了百里恂终生不嫁?!
开什么玩笑,且不说那太师府护花的表少爷井广轩,前些日子,贺美心和太子接触的可不少,且贺文渊并没有加以阻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双方都有成好事的意思。
直到百里恂回雪盛的文书下来,两人近期的接触才渐渐淡了下来。
此时被百里恂一提起,众人脑中不由都想起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不动声色的扫了周围一眼,蓝景柔眼眸暗了暗。
无论在哪里,总是有个权倾朝野的人,蓝梁是秋极,这雪盛,想来就是那贺文渊了。
能被百里源邀请来这里的,蓝景柔可不觉得会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可如今,这些人却是一脸顾及之色,别说如同先前一般议论,便是似乎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百里恂面无表情的脸上,在周遭的安静中,渐渐勾了起来。
蓝景柔撇了撇眉,将脸扭向一边。
这人,一两句话就将别人刚刚议论自己的水性杨花按在了贺美心身上,此时,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贺美心看着百里恂,似乎连流泪都忘记了。
多久了,没有人敢跟她这样说话。
百里源看着眼前的场景,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百里源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立即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站起身迎了上去。
“太子皇兄。”
“二皇弟。”
百里甫点点头,视线却是朝着凉亭望去。
百里恂昨日回来,便被贺文渊送进宫的贺美心截了去。
他本欲去看看,却被百里盛一句‘不急’给压了回去。
想到贺美心,一时间百里甫也不由有些摸不透贺文渊的心思了。
这贺美心既然有意想要许与他,为何,又在百里恂回宫第一时间,便急急将贺美心送进宫作陪。
那远远看去,却是只能看见那凉亭内之人的侧脸。
察觉到百里甫的神色,百里源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倒也不拦着,率先朝着凉亭往回走。
蓝景柔以手肘碰了碰百里恂,压低了声音道:“你的二皇兄都去迎接了,你怎的不去?!”
低头看了看蓝景柔,待见到她眼底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百里恂嘴角微抽了抽。
他这是帮她,可眼前这个人,却还有心思在这里调侃他,当真是无良。
百里甫一到,倒是解了凉亭内众人的尴尬。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身迎接。
贺美心不笨,如今已经丢了脸面,便该适时收敛才是。
趁着众人起身迎接百里甫的时间,带着那婢女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蓝景柔和百里恂好似没察觉一般,别说起身迎接百里甫,便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走进凉亭的百里甫见此,眼底不由闪过一丝黑色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