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书架围绕着中间的空地整齐排列,视觉上充满挤压感,唯一的光源在中间空地的书桌旁边,书架落下一个个影子,重叠到一起,影影绰绰,练红炎的书房布局真叫人感到压抑。

安乐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桌前的练红炎,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盯着他看,试图用炙热强烈的目光干扰他。从她来到书房,练红炎说了一句架子上的书籍可以随便翻看后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丝毫没有理会面前还有个大活人。

“虽说不用对着练红德一张老脸,但是所谓的招待就是让我在书房里傻兮兮的一直坐着看你怎么看书吗?”安乐憋不住了,张口打破书房里的安静。她一大早起床可不是为了特意来看书的,再说了,这里又不是图书馆。

“给陛下一点面子吧,好歹也是煌帝国的皇帝,太嫌弃了会让人怀疑两国邦交是否真的那么诚意。”

练红炎头也不抬,视线落在面前的书本上,坐姿略随意,单手支着下巴,身体微微斜倚。

“对于煌帝国来说,国家首领级别的国事访问完全是头一遭,该如何招待没有前例可以参考。既然重点是向大家展示煌帝国跟北方联盟的友好外交牢不可破,充满诚意,工作做的已经足够多。使者团一路浩浩汤汤从北天山高原走过来,沿途都有军队护送,受到当地官员热情招待,以及陛下大张旗鼓率领身在洛昌的重臣迎接盟主到来,举行隆重的宴会。剩下的就是在洛昌逗留一阵子,再浩浩汤汤的离开,返回北方联盟。先一步来的辛德利亚王辛巴达和巴尔巴德王阿里巴巴都没有这个待遇,相比较起来冷清低调的很。”

“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新鲜体验。”安乐调整了一个姿势,背靠着椅背。

“使者团途中遇到的暗杀,幕后主使者已经处理掉了。”练红炎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书本上,漫不经心的说。

“不感兴趣。”安乐兴致缺缺。

“姑且也算跟你有关系,报备一声心里有个数。”练红炎淡淡的说,总算把注意力从书本上挪开,抬眼,“之前因为对外战争一直压抑住的问题,今后恐怕会一一冒出来,煌帝国迅速扩张吞并的疆域太大,积累了不少隐患。北方联盟作为唯一跟煌帝国签订了协议的国家,或许会牵连到你们也说不定。”

“难道你以为现在没有吗?”安乐嗤笑一声,“埃尔萨梅算是煌帝国最大的隐患了吧,来历神秘,实力不明,牢牢把握住朝堂,重臣当中指不定有不少都是他们的傀儡。树欲静而风不止,煌帝国一直以来的侵略势头想要戛然而止,这些人恐怕不答应,首当其冲的就是破坏北方联盟跟煌帝国之间的和平协议。”

“巴尔巴德的事情,我已经听红霸跟红玉说了,多亏你出手,才保住红霸的性命。”说到这里,练红炎眼底闪过一道狠戾的光芒,神色阴暗,“暗之金属器我略有耳闻,埃尔萨梅一直都在研究这个东西,难免走漏了一些消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安乐微微眯眼睛,大大圆圆的眼睛轮廓稍微变得狭长,“埃尔萨梅属于煌帝国,虽然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只是把煌帝国当作盘踞的据点而已。如何处理埃尔萨梅,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随便越俎代庖,不过,至少欣赏一下那个女人痛哭流涕的样子,这一趟洛昌之行才算完美。”

闻言,练红炎眼中罕见的浮现几分慎重神色,目光犀利的审视安乐,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什么,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打算做什么?”练红炎冷静的问。

作为吃过苦头的过来人,他非常明白那种仿佛心脏被狠狠抓住威胁的感觉。现在仔细想想,完全是空手套白狼,但是不可否认,那种弱点落到对方手里被一手掌控的感觉并不是一时的错觉,环环相扣,如同天罗地网,在他的心灵上了一道枷锁,哪怕现在明白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战,只要他的理智还在,就不会轻易撕掉和平的协议。

练玉艳那种女人如果哭了,多半是假装的,她的棘手难缠深不可测,所以他一直都跟对方保持着一定的平衡,一边借助组织的力量壮大自己,壮大煌帝国,一边学习研究各种知识,寻找打败对方的办法,对付那个女人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一击必杀,如果失败,先帝跟先帝的太子皇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练红炎非常戒备警惕练玉艳,他的同流合污算无奈之下的妥协,因为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埃尔萨梅,一味抵抗的下场是什么有活生生的例子。有这前科之鉴,他才决定换条路,按捺下心里真正的心思跟埃尔萨梅委以虚蛇,就算借助组织的力量将煌帝国发展成如今的规模,心里依旧没有忘记初衷。

安乐想对组织动手,练红炎没有意见,反正依照组织的作风四处结仇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问题是她打算怎么做,在他没有决定撕破脸皮前,安乐想做的事情会不会带来他不想看到的连锁反应,迫使他还没有准备好便只能仓皇跟组织决裂,这会打乱他的计划。

“没什么,只是想感化她而已。”安乐的笑容纯良无害,像一只无辜的小白兔。单看脸,看这天真无邪的笑脸,任谁都无法把她跟阴险狡诈城府深沉老谋深算联想到一起,还是个宝宝啊,虽然宝宝也是这样笑着一脚把练红炎蹬到了坑里,爬都爬不出来。

练红炎明显不信,真信安乐会按照常理出牌他才是傻,她说的“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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