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几日没管事,家里攒了不少事情。周瑞家的奉了王氏的话,叫王熙凤还照常管着家里的事。王熙凤也没推脱,只是打发平儿跟着去,才对周瑞家的道:“你只管回太太,姐儿这儿还暂时离不得人。,这一场病,可把我七魂吓去了六魄。有事交代平儿办也是一样的。平儿办不了,找我或是找太太拿主意,都是使得的。”正好慢慢的将手里的差事脱了手才好。
周瑞家的想起王熙凤对平儿的看中,就笑着点头应了。这见喜可是大事,短时间内好了,人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安。王熙凤要照看孩子,想了想她也能理解,就笑着应了。
王夫人点点头,“横竖不能耽搁了事。是谁在办又有什么要紧。”
周瑞家的点点头,以后也由着平儿替王熙凤听事理事。
平儿自是忙去了,王熙凤想了想先前要将平儿提做姨娘的事,这倒是一个机会。她将大姐儿先交给奶嬷嬷照看,就起身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贾母见了王熙凤,直念佛:“好歹有惊无险。竟是比别人家还顺利几分。”
王熙凤笑着道:“正是这个话。”随即又有了愁容,道,“我终是年纪浅,好些道理以前竟是不通。如今经了这个事,倒叫我心里警醒了。正要找了老太太来商量。”
贾母忙问:“你这猴儿还有作难的时候不成。”
“快别打趣我才好。”王熙凤苦笑,“竟是我以前迷障了。这才大姐儿一凶险,我这心里就害怕。我们两口子膝下如今只这一个丫头,真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要了我的命。如今几年,我这肚子还是不见动静,总想着年轻,迟早也是会有的。可有时候,这子女缘分由不得人。如今想着,竟是错了。不管是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养在跟前,虽不能贴心贴肺的,但也不至于膝下荒凉。这才想着,将平儿提了上来,给她放了良籍,做个正正经经的二房才好。这丫头的品性,老太太也是看在眼里的。该是配得上的。也不算委屈了我们琏二爷。也省得那么个好丫头,只跟着我们两口子,没名没分的瞎混。要是她那肚子争气,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我就养在身边。有个良籍的生母,脸面上也好看。”
贾母吃惊的看着王熙凤,“你这话可当真的。”
“今儿就是为了这个跟老太太商量日子的。”王熙凤笑道:“先别告诉了她,省得她臊得慌。”说着就看一边目瞪口呆的鸳鸯,道:“我知道你跟她好,可也别当那耳报神。要是让我知道你走漏了消息。我一并将你讨了去,给我们二爷当个三房。”
鸳鸯脸一红,啐了她一口:“还是个当家奶奶呢,全没有半点正形。拿我们丫头打趣。”
“瞧着这是不乐意啊。”王熙凤斜眼一挑,“这我倒是奇了。我们二爷那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有身份。怎的还就配不上你了不成。”
鸳鸯脸一红,骂道:“就凭着你们两口子一对儿的破落户,再不去你家的。只平儿那傻的,跟着你们胡混吧。”
贾母听的哈哈大笑,对王熙凤道:“你只去忙,我找了你们太太,商量了日子再说。”
王熙凤这才笑着退下去了。回了屋子,才想起这事得找贾琏提前说一声。虽上次已经提过一次,这人不是没当真,就是已经混忘了还有这么一码事。
不想叫人去找人,才吃了一肚子的气。
原来这贾琏离了凤姐,跟小厮混还不足性,这两天正找人想办法给多浑虫的老婆‘多姑娘’递话。事情还没成,就叫王熙凤打发去找人的小丫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王熙凤生了一场气,没闹出来,反倒添了几分悲凉。她将丫头打发了,一个人在屋子里咬着嘴唇哭了一场。对贾琏也死了心了。横竖自己再养上一个儿子,叫他别犯了砍脑袋的事连累到自己身上,也就罢了。
不提贾琏对王熙凤已经察觉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不提平儿对自己要升为姨娘的事毫不知情。
只说又等了十二日,又是祭了祖,焚了香,送了痘娘娘。贾琏这才搬回了屋里。王熙凤去隔壁看大姐儿,平儿收拾贾琏在外的铺盖衣物,竟然从里面掉出一缕青丝来。
平儿心里暗呸一声,将头发收起来。想去外面吓唬吓唬贾琏。
恰好王熙凤想着选日子纳平儿的事还没跟贾琏提过。如今事情到了眼前了,何不趁着平儿这会子不得空的时候,将贾琏叫出来说一声。于是悄悄的出来,往房里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平儿的声音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这脏的臭的,只往屋里拿。”
贾琏道:“你赶紧收了便罢了,叫嚷什么。将她招过来。今儿可不能善了了。”
“叫她知道了才好呢。”平儿哼笑了一声,“也正经压服一下你的脾性。”
“你这浪蹄子怎就说不听呢。”说着,只搂了平儿要抢,“快些给我,回头我好好疼你。”
“疼我。”平儿笑道:“你只离了我,我的日子才好过些。叫她知道了,是有你的好,还是又我的好。”
“你只怕她作甚。”贾琏面子上下不去,怒道:“改日我收拾了她,再来料理你。只一味的醋劲,看得爷死劲。她跟蓉儿,蔷儿,宝玉成日的说说笑笑,我可曾吃醋了。倒真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哪个是州官,哪个又是百姓了。”平儿冷哼一声,“你生气也罢,但嘴上不能胡说。她敢人前说说笑笑,自是她行得正走的直。身正不怕影子斜。哪里跟你一般,她不放心,连我都不放心呢。”
“我就说了她一句,你便有十句等着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