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宁闹着不肯回去,直到陆昭廷登门,也不肯松口。
这是铁了心要跟着叶幼清。
“算了,他吃够苦头,就会回来了。”陆昭锦一叹,决定暂时罢手。
反正有不胜其烦的叶霸王,她还真不信叶幼清赶不走一个陆昭宁。
倒是陆昭廷看了看陆昭锦,似乎有几分明白。
“由着他吧,就是师傅在世,也不会强迫他的。”
陆昭锦一怔,是她强求了吗?
完成父亲遗愿的yù_wàng已经占据了她的本心,让她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我知道了师兄,如果他能坚持下来,我不会强求的。”她点了点头,终于松口。
“嗯,还有那门银刀医术,小师妹,不要让它失传了。”
“三师兄……”陆昭锦喃喃,他怎么那么笃定,陆昭宁能坚持下来?
陆昭廷一笑,“昭宁长大了,或许是在牢里那一晚,或许是逃出去的那几日,让他懂事了。”
望着院子里满头大汗地扎着马步的陆昭宁,三师兄蓦地一笑。
昭宁终于知道该怎么去保护,想保护的人了。
“如果可以,师兄也想去学上两手了。”陆昭廷哈哈大笑,突然伸手揉了揉陆昭锦的头。
就像小时候那样。
陆昭锦被揉得一愣,满脸羞红地躲到一旁,嗔怪道:“三师兄!”
陆昭廷笑得更甚,大笑而去。
“别辜负了师傅的医术,陆家的门楣,只有你能发扬光大,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信仰!”
三师兄的声音犹然在耳。
陆昭锦回望内室里硕大的书箱,缓步走了过去。
父亲。
这是您的意思吗?
隔世经年,我还是得到了陆家的祖传医术。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女孩子莲步走过书箱,水袖在箱上划过,带来一阵清雅的茉莉香。
而书箱中,已然空空如也。
……
六月里的暑气越发灼人,接连大晴的日头晒得人不想出门。
京中贵妇们却难得地没有躲在宅院避暑,而是车马如龙地驶向昳容阁。
连带着周边都开起了糕点茶水铺子,珠宝金饰店面也装饰起来,不过小半月,一条僻静小街俨然成了闹市。
“那些店面,有几家是逍遥堂的?”陆昭锦将新制出的一匣昳容膏推给陆平,问道。
“大小姐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刚注意到,咱们东宅前那条街,有半数都被逍遥堂的人盘了下来。”
东宅是陆家对昳容阁那处宅院以前的称呼。
“不过还好,之前为了扩修昳容阁,昭廷做主盘下来不少,如今还有一半是握在咱们手中。”陆平道。
“还是三师兄眼光不俗,如今可以抄个高价了。”陆昭锦一笑,又问了些昳容阁用人的事,才算放心。
“对了,大小姐,您吩咐准备的那些工人都安排好了,只要原料一到,就可以开工了。”
陆昭锦点了点头,如今昳容阁虽然收益不多,却是陆家的主心骨,所以昳容膏的配方她自然要保护好。
然而凭她一个人,又能制出多少。
所以按着药行的规矩,准备将常用的那两款昳容膏的配方交给陆家,她只要提供空间中的原材料就可以了。
陆家秘方不少,这套制作流程也是先祖所创,如今倒是未曾听说过泄露秘法的事,所以陆昭锦放心。
所谓的制作流程,其实就是每个工人只做一件事。
这样,除非将所有宫人凑齐,否则,很难得到全套秘方。
而且,就算他们凑齐了。
陆昭锦依然放心,因为主料长卿草只在她的碎瓷空间中生长,即便他们得到配方,也不过就是一时之利。
“那就好,这些日子可是累死我了。”陆昭锦抿笑,模样娇憨可人。
这半个月她既要操心叶府中馈,又要忙着昳容膏的制作,实在是劳心劳力,空间里的那些手札只看了一小半,更别提像先祖说得那样进行实践了。
陆平宠溺一笑,“真是辛苦大小姐了。”
“原料我会让阿乔给家里送去,对了,他的那些马养的怎么样了?”
“大小姐放心,有您定期提供的马草,阿乔的马养的真是不错,各顶个的壮实,只可惜……”陆平摇了摇头,“这么好的马,却不能为国出力,若老爷在世,只怕也要……”
陆家将何庭得罪得彻底,兵马司的人绝对不会选择陆家的马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陆昭锦眼中精光一闪,至尊无比的太子殿下,她该怎么样,才能带着陆家虎口逃生。
让该死的人,去死。
陆平未曾注意到陆昭锦神色中的异样,听绿绮报过陆昭宁的日常,感叹一句也就告退了。
不想走到半路,遇到了叶幼涟身边的香秀,就在经过的拐角处抹眼泪。
陆平不认识香秀,带路的花枝却认得,悄声指道:“平叔,那是郡主身边的大丫头。”
香秀可是叶幼涟身边的大丫鬟,郡主入宫都跟去了好些次,怎么躲在这儿哭?
花枝正要上前,便被陆平拦住了,“各有个的命数,你在大小姐身边办事,应该处处小心,走吧。”
平叔老成持重,早看出这香秀哭的地方太巧,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花枝眼睛滴溜溜地转,也想透了关窍,但还是没能抗住好奇,送走了陆平,回来便跟香秀搭了句话。
“小姐,既然香秀都说郡主越来越暴躁,还想找人去偷,咱们可得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