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任性,狠毒,更可怕的是没有脑子。
陆昭锦睨了她一眼,没有应声。
叶幼涟如今就像一只乱咬人的疯狗,而且是只盯着她的那种疯狗。
不管陆昭锦说什么做什么,叶幼涟都会觉得她是想害她。
人的疑心病一但发作,无药可救,更何况是一个愚蠢莽撞的人。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任她自生自灭,她这样横冲直撞的,就是陆昭锦不动手,也蹦达不了两天了。
陆昭锦想到了选妃的结果,想到了叶幼涟当年的痛苦。
那女孩子此刻张扬跋扈的样子,就像死前想跃出湖面的小鱼,却发现根本望不到边际。
愚不可及。
“陆昭锦!”叶幼涟眼里能喷出火来,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她!
想她堂堂嘉阳郡主,走到那里不是赞声一片,恭维一片,只有陆昭锦,只有陆昭锦敢对她不假辞色。
还敢同她动手。
叶幼涟一想到因为腕上的疤生出多少事端,就暗恨不已。
但她不得不承认,陆昭锦心计太重,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到她的套里。
疤痕的事如是,现在掌家也如是。
看着陆昭锦衣袂翩然地跨出大堂正门,她只觉得头脑发胀,紧跟两步走到门槛前,“别以为你能这样嚣张下去!”
“很快会有人收拾你的!”女孩子气急败坏的声音被她抛在身后。
陆昭锦没有驻步,也没有回头。
因为她心里清楚,叶幼涟会这样喊,只能说明陈氏,要开始了。
女孩子眼底精光一闪,前世她败得惨烈,今生,绝不再犯。
“小姐,咱们这样得罪郡主,怕是……”绿绮有些忧心,毕竟叶幼涟是众人眼中希望最大的太子妃。
也很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大夏最尊贵的女人。
这样的人,她们得罪的这样狠。
“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咱们已经解不开这个结,干嘛还要受委屈。”花巧梗着脖子道。
陆昭锦轻笑一声,这两个丫头的眼光看得越来越长远,是好事。
“如果她不是呢?”女孩子轻飘飘的声音彷如从云端飞来。
前世方七才是与太子琴瑟和谐的那个人,她叶幼涟只不过是养在东宫的一个娇蛮妾侍。
即使再得意,也是靠着叶侯叶府的威名。
“这件事先不用操心,自会有人料理,”陆昭锦看了一眼天色,皱起叹道:“快到亥时了。”
他还没有回来。
叶幼清不是莽撞的人,他到底发现什么了,要冒着被皇家怀疑的危险消失这么久。
等等等。
陆昭锦连银刀医术的手札都看不下去了,遣退了奴婢们独自坐在窗前。
郎月高起正中,院中如水轻薄的流光洒在阔绿的桐树叶上,窗下叶间的虫鸣都让人心静。
她倚窗望月,捋顺思绪。
五皇子就像一颗远不可及的星辰,一言一行都透着神秘,今天突然露出败绩去了叶夫人的院中,也不知说了什么。
可陆昭锦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直同太子争锋而未露败绩的五皇子,怎么会突然这么的,弱?
他那阴冷狡猾的目光,回首间邪肆的笑,让陆昭锦至今回忆起来,都脊背发寒。
太子依旧大义凛然,为了家国天下甚至放弃叶家助力,又怎么会设计马方大局,出卖北境大军?
陆昭锦揉着眉心,不知真相何时才能浮出水面。
“咯哒”一声,一颗小石子打在陆昭锦手边的窗框上,在地上弹跳几下,滚入草丛。
“叶幼清?”女孩的眼眸一瞬间如点亮的星火,拄着窗框向外张望,寂静的月色中一个黑衣翩翩的男子从树后走出,在月华照不到的树荫边缘停住,身形轮廓好似画中勾勒。
颀长的身影停住,陆昭锦看不清,却感受到了来人的不寻常。
那晚私闯她的院子,还伤了叶幼清的那个人!
陆昭锦一瞬间紧张起来,攥紧窗框,逼视过去,心里却开始判断逃生的方法。
“你是谁?”
那身形肩头轻耸,笑声不大却分外悦耳,“才多长时间不见,世子妃就不认识这下了。”
唐逍遥!
陆昭锦紧绷的肩头却未松开,值夜的奴婢们再次昏睡昭示着今夜的闯入者和昨夜一样。
那么打伤叶幼清的人,也是他。
在没摸清对方来意之前,陆昭锦依然不打算放松戒备。
虽然武力上她不能敌,但碎瓷空间却是绝佳的逃生办法,一旦她有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机会,自己就能逃生。
“真是好伤心啊。”男子咏叹调似得嗓音响起,从树后阴影下走出。
皎洁月色在男人身上镀上一片金光,银质面具更是熠熠生辉。
“一日之内,见了尊两位极贵之人,世子妃就不认老友了?”唐逍遥缓步靠近,调侃着:“这样警惕地防备唐某,倒是和你那位相公一个样。”
“堂主见笑了,深夜造访,昭锦毫无准备,怕是有些失礼。”
女孩子站得笔直,如一株盛放的玉兰树,傲然对立。
“他给你留了护卫,你本该安心。”
唐逍遥睨了一眼梁上,停住脚步,轻笑一声:“看来,你也没有多信任他。”
陆昭锦眼光一动,梁上突然窜下一个黑衣身影,北生。
他没事?
她还以为,唐逍遥既然能迷倒了所有人走到这里,自然也包括北生。
“世子妃。”北生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