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锦醒来时,已经在舒适的榻上,入眼是鹅黄攒花的纱帐顶,细嗅还能闻到她房里淡淡的药香。
女孩子回过神来,腾地坐起身,“叶幼清!你给我……”
“嚷什么,小爷不就在这儿呢?”叶幼清无所谓的应着。
他倒是漫不经心地挑了颗果子啃起来,“醒了就醒了,还这么聒噪。”
“你!谁让你弄晕我的!”女孩子再度羞红了脸,咬着下唇冷哼一声,倔强地起身下床。
“哎哎,你们家那个师兄可说了,你精气虚浮,心神枯竭,忧思太重,还有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需要静养。”
陆昭锦穿鞋的脚顿住了,“你,对外放出话了?”
“那当然,托你的福,小爷我现在可是宠妻无度,所以,从现在起谁,也别想见你。”
女孩子长吁一口,慢慢俯身穿上绣鞋,蚊子似地一小声:“谢谢。”
“说什么?”叶幼清挤眉弄眼地抠了抠耳朵,侧过头对着她,“再说一遍。”
陆昭锦瞪他,压根没出声。
“听不清啊,说什么?谢谢?”叶幼清一声比一声大,陆昭锦赶忙笔画着让他小声点儿:“二爷!”
“嘿嘿。”叶幼清傻笑,恍如天上的太阳,耀眼得炫目。
陆昭锦也噗哧一声,跟着笑了起来。
五皇子深陷惊天大案,又没有军方背景,她确信,他翻不了身了。
就算不死,此生也与皇位无缘,更别提什么,报复了。
“太子,去了吗?”女孩子坐到他身旁,问道。
“去了去了。”叶幼清有些不耐烦,睨了她一眼,端详道:“你一个女人家,总关心这些做什么?”
陆昭锦捏了捏眉心,他又来了。
叶幼清的霸王之处,体现在方方面面。
就比如现在,他还和前世一样,总想着说服她,不要搀和这些男人间的事。
“事关陆家,我当然要管,倒是二爷,这次只怕令陛下生疑了。”
叶幼清眼皮一挑,没吭声地啃了口果子,将桃核丢到一旁。
“早晚的事,不过这次,还不算。”叶幼清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看得陆昭锦浑身难受。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二爷出手相助。”
就算叶幼清胡搅蛮缠,但他的确在这次的事中,做出了关键性的决定。
若不是他用假信迷惑住了五皇子,只怕现在会是另一种境况了。
“嗯,不错,有进步。”叶幼清嘿笑一声,想伸手去揉陆昭锦的头发。
陆昭锦一怔,赶忙站了起来,“对了二爷,那个至清为什么愿意帮忙?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邓毅在我家。”
叶幼清不露痕迹地收回手,面上也有几分尴尬,清了清嗓子,不屑道:“那个老滑头!能掐会算的。”
“能掐会算?”陆昭锦皱着鼻子,一脸不信。
他若真的能掐会算,还至于疑神疑鬼地跟她打哑谜,不肯把宝鼎借出来?
“不过,他的确有些古怪。”叶幼清半眯着眼,思索道:“那天小爷闹了唐逍遥就想潜进去把东西偷出来,咳……然后,就是那老滑头神神叨叨地把小爷叫去,告诉我雀枯草的地方,还给了我那封写着邓家密地的信。”
叶幼清是何等人物,早在唐逍遥会亲自夜见陆昭锦,就知道陆家深陷危险。
再得到邓纬亲自留下的线索,已能推断一二,何况还有陆昭宁这个竹筒倒豆子似得将陆家家底全交代的助攻。
一计成型。
“看来,那老滑头还真是对京中人事了如指掌。”陆昭锦捏着小巧的下巴思考着。
叶幼清看得好笑,却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那,他就没有给你别的东西?”女孩子突然瞪着眼看他,“或者,说了别的什么话?”
至清既然“能掐会算”,就绝不会随便找人帮忙。
肯定是因为叶幼清和她现在的关系。
“没有啊。”叶幼清回答得坦坦荡荡,女孩子却皱眉看他,“真的?”
“当然没有,陆昭锦,有你这么质疑夫君的吗?”
小霸王腾地站了起来,恶狠狠道:“好好养病吧,哪儿也别想去。”
反应那么激烈干嘛?
陆昭锦看着叶幼清愤然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肯定是至清说了什么,才会让叶幼清突然发怒,深有忌惮。
可她无从猜测,不由怒骂一句,这个老滑头。
“小姐,您吩咐奴婢找的玉饰宝石。”绿绮捧着一个木匣随后进门,在陆昭锦面前打开,“什么样的都有。”
陆昭锦恍然想起这件事,一拍额头道:“对对对,你放下吧,我自己看看。”
“是。”绿绮应声,放下匣子退了出去。
陆昭锦拨弄着匣子里的东西,各色宝石有大有小,不过还是玉石最多,翡翠碧玉羊脂玉,还有两块黄玉。
有的是镶嵌好的头面簪子,有些则是原石珠宝,但都是打磨光滑的。
就这一匣子,便是价值连城,陆家家底也可见一斑。
女孩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没去算这匣子东西的价值,手一挥,连人带匣子便都消失于房间中。
陆昭锦刚踏入空间的地面,就感觉到隐隐的不同。
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在空间中攒动。
池边的孔洞里传来响声,数十颗晶莹透明的小卵在湿泞的泥土中孕育。
她一瞬间出现在石桌前,其上空空如也。
玉片不见了。
她不在的时间里,碎瓷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