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锦回头看去,是一个身着明黄蟒袍的十三四岁少年,容貌精致得如同瓷娃娃。
皇帝最小的七皇子今年也已经十七了,那这位敢着皇子服制的少年,又是何方神圣?
“殿下,殿下吉祥。”给陆昭锦引路的内监们赶忙叩头行礼,刚想提醒陆昭锦,就听少年喝道:“都闭嘴!”
内监们颤颤巍巍,不敢出声,少年走到陆昭锦面前,挠了挠鼻翼,长睫毛忽闪着,没有说话。
虽然陆昭锦前世入宫的次数寥寥可数,但她毕竟还是叶家的世子妃,对宫中的消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而且这一世还有昳容阁助力,她再也不是那个坐井观天,什么消息都听不到的女孩子了。
前世的龙困浅滩,有劲难发,如今她早一步破茧成蝶,消息灵通手腕人脉都不缺,已经猜出了少年的身份。
“民女陆昭锦,见过承平公主。”她见礼。
“嗯,你的确很聪明。”承平公主晃到她身前,煞有介事地夸道,随口一句:“我就是来看看你。”
陆昭锦不卑不亢地颔首,任由公主绕着她踱步,上下打量。
而她也注意到了承平头顶上那只金黄玉冠,玉冠不大,但作系扣的那颗宝珠却足有拇指盖大小,可见分量。
承平见她目光落在宝珠上,无不得意地扬起下巴,捏着宝珠道:“你也喜欢我这颗宝珠?算你眼光不错。”
陆昭锦一笑,不置可否,也不想同她多说。
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夏朝最受宠的小公主,难免有些紧张。
更何况,她改变了太多原有的剧本,如今一切都被她推向未知,所以现在和越少陌生人产生交集,就越安全。
“殿下,陛下有旨送陆氏往有司会审,可不能迟了。”内监首领虽然害怕,却不得不开口。
耽搁了谕旨定下的会审,殿下当然没事,他们却是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行了,快走吧。”小公主不耐烦地挥挥手,“本宫就是被吵醒了,赶来看个热闹。”
结束了承平公主这只小插曲,陆昭锦很快被带到了府衙。
主审有三人,其中之一还是她的老熟人,京兆尹,另外两人则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
还真是三司会审。
“陆氏。”
“大人。”
堂上堂下同时开口,还是闻所未闻的第一次。
“你有什么话说?”主审当中还是京兆尹居中,坐于正堂发问。
刑部和大理寺的两人都挑眉看他,京兆尹的官威什么时候这么小了,对一个小小女子也这么和蔼,还主动问她要说什么,要知道大堂之上,理应主审先开口才是。
“大人,主审官似乎,还缺一位。”女孩子开口,三个主审不由面面相觑。
“陆氏,休要胡言!”蓝官袍的官员呵斥,京兆尹赶忙摆了摆手,道:“陆氏,你看清楚了,这位是刑部的钱大人,这位是大理寺的林大人,加上本府,正是三司齐聚,还缺谁?”
刑部的蓝色官袍男人瞪了京兆尹一眼,这京兆尹也太客气了吧。
陆氏虽然说是自己休夫,闹得京中沸沸扬扬,但在他们这些当官的眼中就是个叶家弃妇,不用客气。
可京兆尹不同,他是亲自见过陆氏的本事。
连当初如日中天的五皇子都被陛下斥责,何大人更是被这位世子妃丢下水,弄进了大牢,逃生无望。
他如何敢轻言得罪。
“启禀大人,”陆昭锦礼道:“此案关乎宗亲,自然还缺一位宗正司的官员到场。”
“宗亲?”负责审理的三人都站了起来,“你说的是……”
他们咽了咽口水,事关叶侯,还能是哪位宗亲,自然是当今太后的独女,山阳长公主。
“陆氏,你可不要胡言乱语,长公主乃是陛下的亲妹妹,今日又是状告一方,自然……”刑部的那位钱大人说话间,还向大堂一侧的屏风瞥了两眼。
果然,作为状告者还是宗亲女眷,叶夫人享有特权,此时正在屏风后面,并没有与陆昭锦一样,站在大堂上。
“大人所料不错,陆氏正是要状告,叶侯夫人山阳长公主陷害无辜,谋杀,婆母。”女孩子掷地有声。
京兆尹手撑着桌子站到一半,定在了那里,一旁负责记录的师爷则惊掉了手中的笔。
行,她可真行。
小小商籍女子,对簿公堂两次,次次都是状告天潢贵胄。
先是五皇子殿下,现在又是山阳长公主,下次,她就要告当今天子了吧!
“放肆!”屏风后传来一声娇喝,又半道止住。
陆昭锦听出来了,是叶幼莲。
上赶着陪叶夫人来公堂,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吗。
那这次,只怕她们母女就要一起受罪了。
“齐卿。”叶夫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很有皇家风范,京兆尹赶忙小跑过去,停在屏风之外:“殿下。”
陆昭锦淡漠一眼扫过去,只见屏风里走出一宫装女子,身形有些熟悉却看不清脸,她递给了京兆尹一张诉状。
“本宫辜先考之恩,下嫁叶侯二十余载,虽未****于母亲床前尽孝,也绝当得起一个孝字,”长公主沉声,“本宫清白,不容人污蔑,你,要替本宫审理清楚。”
叶夫人底气颇足,君臣之分,威仪凛凛。
京兆尹躬身应:“是,殿下。”
“来人,去请宗正卿。”京兆尹传令。
坐回原处,京兆尹才正色道:“陆氏,陛下谕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