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幼清暴起,一把揪住老道的衣襟怒声:“老东西,你还在打她的主意!”
至清也没反抗,依旧笑脸迎人,就是姿势有些滑稽,“世子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老道本事不俗,却一团棉花似得,让人使不上力气。
叶幼清冷哼一声,向后推了下,才松开他的衣襟,“你最好给小爷编的动听些。”
“世子爷,您天资聪颖,学老道的东西虽然时日尚短,但对丹道一途,可有什么兴趣?”老道摆手撵走茶童。
“丹道,”叶幼清重复一遍,似乎明白陆昭锦为什么要找八玄宝鼎了。
“你是说,陆昭锦想炼丹所以才来找你借鼎,可你以前不是说什么天地变化,丹药不能成型……”他话锋一顿,盯着老道:“你找到了炼丹的法子?”
难道,他偷的那颗丹药,不是前人所留,而是至清自己炼的?
叶幼清心里有些打鼓,他的确没有害八皇子的意思,也对陆昭锦的医术有信心。
所以才盗老道的丹药去喂,并且通过方家姐妹将丹药送给陆昭锦,打算给她个掣肘老道的把柄。
但如果那丹药是至清自己炼的,了解药性,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至少,陆昭锦想用这个割至清的肉,恐怕不太容易。
因为大不了至清就去给皇家炼丹,还能博个惊世美名,以他那滑头的性子,又能有什么损失。
至清看着叶幼清的表情,神神秘秘地一笑,抬手给自己添茶,“还是托福您那位世子妃的福啊。”
老道从案桌下取出一张褶皱泛黄的纸递了过去,“世子爷看看这个。”
叶幼清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一株腋下生朱丹色小果子的藤类植物罢了,他哪儿有兴趣。
“世子爷可不要小瞧了这个东西,它就是导致后世无法炼丹最主要的原因,朱丹藤。”老道解释道:“此藤整株都能调和药性百草药性,凝成丹丸,保证丹药的天然药性,与后世搓揉成丸的假丹,是云泥之别。”
“你的意思是,她有朱丹藤。”
“没错。”至清颔首,“所以世子爷不必担心老道一咬牙去给陛下炼丹,因为这炼丹的关键还在陆姑娘手里握着。”
叶幼清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配合的果然默契,有这个连环套在里面,任老道再滑溜,也逃不出去。
至清苦笑,“世子爷,您这得意的表情,也太明显了。”
叶幼清嗤了声,“你懂个屁,小爷这叫夫唱妇随。”
老道没说话,低头喝了口茶。
如果他告诉世子爷,是陆昭锦先握住朱丹藤的把柄,那夫妇二字或许该颠倒一下,恐怕接下来的交易就谈不成了。
“既然世子爷满意,那明日的事……”
叶幼清捏着下巴考虑,“你又跑不了,当然是先应她的要求了,不过小爷也不能亏了,这园子借我住几天,权当是你毁约的利息了。”
几天?
至清的嘴角抽了抽,就这一个晚上,他都怕你拆房子呢。
“世子爷,这园子可是老道旧友一生的心血,您还是再谋他求吧。”
叶幼清冷哼,将怀里一卷手札丢到案上:“什么破宝贝,那你也再谋他求吧。”
至清云淡风轻的脸顿时很难看。
叶幼清真是太难缠了,混天混地又无欲无求,唯一喜欢的女人,却让他使尽了力气都没能说服,还被人家陆昭锦握住了把柄,反倒受制于人。
这夫妇二人联手,真是太让人头疼了。
“哎,世子爷,”至清无奈地捡起手札,一叹:“老道这毕生所学,多少人想学都学不来,千金难求啊。”
叶幼清不耐烦地抬腿就走。
“世子爷留步。”至清手一推,那卷手札竟笔直地飞到叶幼清怀里。
叶幼清眼中冷笑,这老东西终于不藏拙了。
他这一手,内劲柔和绵长,就是自己苦练十年也不是对手。
“成交。”至清低声。
……
暗夜降临,月色朦胧。
陆昭锦躺在榻上总是辗转反侧。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仿佛是在家中突然走入一个陌生的房间。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难以入睡。
赭漪园处处精致,她所居住的客舍自然也不例外,甚至,比她在家中临时住的地方还要奢华。
窗前的纱帐是上好的鲛纱,熏了安神的花香,本该让人睡意大增才对,可她越闻着,却越精神。
终于按耐不住,她起身披了件长衫走出里间。
守夜的绿绮已经睡着,并没有发现她醒了,陆昭锦就这样走出了房门。
清冷的月色在堂前的青石板上洒下银辉,时而云遮月影,又将堂前花木照得是朦朦胧胧。
可陆昭锦还是看清了,那些花草树木都十分茂盛。
甚至茂盛得有些诡异。
因为她看得清楚,角落里的木槿竟然还绽着娇俏的花瓣。
朝开暮落,是木槿花的别称。
说得,就是此花花期段,而又生生不息。
可这园子里的木槿竟然连深夜都又娇花盛开,甚至花骨朵都比别的院子里的多了一倍有余。
“这怎么可能。”女孩子低声嘀咕,“难道是新培育出的花种?”
按理说,这园主人如此憎恶花木,从园名到堂名,不是摧柳就是折枝的,怎么还会有耐心培养什么新品种。
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让她烦躁不安。
“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