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公走出大殿,两条腿还抖个不停。
可真是死里逃生般惊险要命,但他半点不敢耽搁,急匆匆带人赶往大牢。
手带镣铐的陆昭锦步履坚稳,踏上马车被秘密押往皇宫。
躲在阴影处的男人看着她娇小的身形被镣铐锁住,眼中寒光一闪,黑衣下渐露出一寸锋利刃芒。
而此时的逍遥堂雅阁,也有艳丽女子驻步窗前,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大牢方向。
“就让她这么死了,实在可惜。”女子声音柔美,却透着无比阴寒。
但凡是亲耳听到的人都明白,女子不是可惜陆昭锦的死,而是可惜,没能亲手折磨,让她这么痛快地死。
“大局已定,世子妃再不能翻身,世子爷也只会记恨她的不信任,陷叶家于险地,陈四小姐可以放心了。”说话的人站在陈锦嬛身后,言辞间带着几分超然物外的清高。
“还不都是劳您相助,”陈锦嬛恭身道谢,眉眼顺遂地垂着,倩声:“仙长。”
另一边,赫然便是双鬓垂白,仙风道骨的至清。
“陈四小姐过谦了,老道不过是跑跑腿,都是四小姐心计不俗,看透了世子妃行事习惯,才能一击即中。”至清捻了捻胡须,笑道:“如今叶家陷入窘境,五殿下又即将恢复清誉,陈家必定水涨船高,到时候四小姐的母家对叶府有相助之恩,世子妃之位便是水到渠成。”
陈锦嬛难以掩饰地得意笑着,却仍旧谦逊道:“道长过奖了,锦嬛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陆昭锦仗着自己父亲对叶侯有恩,才抢先一步嫁入叶家,又欲迎还拒,牢牢抓住了叶幼清的心。
害得她连平妻都做不成,以妾侍之身进门,这个仇,她终于报了。
“她以为,我不知道那恶疾无子的消息是她故意放出来的?”陈锦嬛冷哼,十分不屑。
不过是想让她再一次将自己的工于心计,想陷害陆昭锦的一面展示给叶幼清看。
可惜,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
这种雕虫小技她若还识不破,可真就愧对自己从叶家小门进来的屈辱了。
叶幼清那么喜欢陆昭锦,连她先后犯了不顺父母,善妒多舌的七出罪名都没有休妻,恶疾无子虽然严重,但也不是没有变故的妙计,而且只有叶幼清真心讨厌她,自己才算赢。
所以她将计就计,安排了这一场大局。
陈锦嬛好不得意,看向至清时,目光里的喜悦也不加掩藏。
当年正是至清说,她与叶幼清乃是金童玉女,陈锦嬛才一直认定叶幼清是自己的男人,所以至清的话,她总是偏信几分的,因此至清说他与五皇子是旧识,还说了北境邓纬之事,她就信了。
彼时她正走投无路。
五皇子与陈贵妃失宠,陈家更是想帮忙也使不上劲,她只有赌一把。
没想到,她赌对了,至清真的是用心帮他的。
正是至清告诉她,叶幼清会在那日与陆昭锦斗气,并且将路过逍遥堂,她才特意在那个时候去同老夫人禀报,派自己的小丫头女扮男装来解除破局之约的。
想必当时的至清,连他住哪个客栈会让叶幼清回府时路过逍遥堂前,都算计好了。
所以才会故意挑拨叶幼清与陆昭锦,让叶幼清负气而去。
世子爷还是太年轻。
男人若争风吃醋斤斤计较起来,不比女人弱,尤其是他在乎的女人,越喜欢,就会越恼火,越不可理喻。
何况陆昭锦的确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子,从未给过叶幼清好脸色。
如此一来,陈锦嬛才有了翻身的资本。
至清老道捻着长髯,对事情的结果很是满意。
虽然陆昭锦手握朱丹藤,他也十分欣赏这个女孩子,甚至动心想收她为徒。
但她实在太聪明谨慎,也太难缠,更重要的,是她与五皇子势同水火。
老道摇了摇头,有些惋惜。
不知道陆昭锦临死前有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肯说出炼丹的事,而不怕被皇帝追着炼丹了。
因为,他早就站队到了五皇子这一方,又怎么会担心现在的皇帝呢。
所以除掉陆昭锦,他虽然觉得可惜,却不后悔。
因为陆昭锦早就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上,更何况,她还是金童玉女相逢的最大障碍。
“不过四小姐还是要小心,世子爷不是个蠢笨之人,只怕他从郊外救出被青衣绑架的邓家母子回城,听到消息,就该识出这是一计了。”老道坐到桌前,捻着胡子有些担忧。
“道长放心,就算二爷看得出来,也只会以为这是五皇子的一计,而且……”陈锦嬛呵笑:“陆昭锦得知邓家母子失踪,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找太子求手书,以二爷的头脑,必定猜得出来,陆昭锦是疑心他的。”
“二爷既然因陆昭锦不信他而恼火,再加上这件事必定伤透了心,还会管她才怪。”
陈锦嬛大为得意,走到桌前与至清对坐。
她算计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叶幼清回心转意。
只有叶幼清彻底对陆昭锦死了心,他才能回过头来,看出她的好,她的真心实意。
“何况我既照你说的,已经讨得他一句信任,二爷正在受这份苦,我只需要让兄长配合着演一场大义灭亲的戏,”陈锦嬛斟了两杯茶,推给至清一盏:“不愁二爷不怜我爱我。”
“那就恭喜世子妃了。”至清接盏,笑贺。
不愧是天定的玉女,智计过人,不比陆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