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陆昭锦眼皮上抬,杏目中精光一闪而过。
“许四无能,跟到一处院子就被那护院发现了。”许四单膝跪地,垂首道:“不过许四发现,那处院子是寄在马帮名下的,而这种实力的护院,绝对是马帮里数一数二的高手。”
“你的意思是,这是马帮帮主邓纬的宅邸?”陆昭锦微微摇首,“不,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堪比天潢贵胄。”
这种卖国求荣的事情,非天潢贵胄难以为之,也无利可图。
许四和陆平却都是一颤,这样的人物,就算陆家是大医商,也惹不起啊。
“我再去查。”许四腾地站了起来,有这种人物在暗处,他不查清楚实难安心。
“不可轻举妄动。”陆昭锦赶忙道:“许四,你虽然是与陆家签下死契的奴仆,但我从没把你当下人看过,守住那院子就够了,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许四前世舍命相护的恩情,陆昭锦一只牢牢记在心上,若不是主仆身份限制,她也想唤一声许四叔的。
“小姐,许四的命都是老爷的,您折煞许四了。”许四激动得浑身颤抖,但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只能郑重叩首,道:“许四遵命。”
“起来吧,对了,如果可能的话,给我弄一些配好的马方来。”陆昭锦补充道,许四没半分迟疑地应是退下。
见许四退下,陆平才道:“大小姐,那配好的药料是好弄,可咱们又不能根据方子品出成分。”
这份绝活早在陆昭锦太爷爷那代就失传了,大小姐想到这里,该不是走投无路了吧。
“难道咱们真的找不到那马方?”陆平心中一凉,早知道就不该放走蔡仲堂,至少要讨回马方才行。
“平叔不要担心,我还有办法。”陆昭锦用了口茶,朗声交代门外的绿乔备膳,要留平叔用晚饭。
“大小姐不要为难自己,不就是百十间铺子,咱们还是赔得起。”陆平是看着陆昭锦长大的,以为她在安慰自己,更舍不得她委屈自己,“您只要在叶家照顾好自己,陆家就交给我们这把老骨头吧,一定垮不了。”
陆昭锦知道平叔年纪大了总是保守悲观些,岔开话题道:“您适才说的彭家叔祖的事,再细致于我说说。”
“是。”平叔立刻一五一十地转述出来,“那彭家的地我今儿上午匆匆去瞧了一眼,原本上好的良田被那怪草吸得生生薄了一半,想来没个三五年绝对养不回来,那蔡仲堂也是瞅准了彭老爷子这根软肋,打得可狠着呢。”
“什么样的怪草?”陆昭锦黛眉微蹙,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好端端的,怎么就彭家的地里冒出怪草,还这样霸道。
“都被蔡仲堂收走了,足有近十五亩地的怪草,收得是干干净净,我也觉得奇怪,已经派人留意附近,如果能收到一颗就给小姐您送来。”
平叔办事素来稳妥,陆昭锦点了点头,绿乔也叩门说是晚膳备好了。
隔着彩屏摆着两桌膳席,陆昭锦在里间,陆平在外间谢过后,看见菜品微微皱眉。
既然是陆昭锦赐下的饭,按理两人用的是差不多的,只是陆昭锦的例菜按礼要多上二到六品。
眼前这四菜一汤一羹配两种小点,哪里是世子妃的规格,要知道,陆昭锦在闺阁里可都是用的十二品例菜。
“大小姐平素就吃这些?”陆平没动筷子,小声问向一旁指来帮他布菜的花巧。
花巧委屈地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毕竟这事关陆昭锦的脸面,可现在的陆家除了失踪的昭宁师兄和远在江南的三师兄外,只有陆平还算说得上话。
“叶家欺人太甚!”陆平一见花巧这幅模样,就知道事情可恼,一拍筷子腾地站了起来,“欺我陆家无人吗?”
陆昭锦刚吃了两片笋丝,就听陆平怒声,放下碗筷平声道:“平叔不必动怒。”
“大小姐!您是这堂堂叶府的世子妃,她们就算再不满意这桩婚事,也不该这样苛待您的饮食!”陆平余怒未消,咬牙切齿道:“世子爷知道吗?我去找他们理论!”
“平叔!”陆昭锦只得起身出来,才让这位一心爱护她的老管家留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更糟!叶府压根就没给小姐准备饭食,而且还是姑爷下的令!花巧心里委屈刚想上前,就被陆昭锦瞪了回去。
“嫁过来后我便想明白了,我与叶幼清这样强扭来的结果只会是两人都抱憾终身。”陆昭锦走上前,对上陆平微诧的眼光,声音平静却坚定异常:“父亲的遗愿既然完成,什么样的果,都由我来了结。”
了结?陆平不明所以,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您还是不必操心了,我自有分寸的。”知道已经把平叔糊弄住了,陆昭锦调皮一笑,“平叔,快用膳吧,菜品是少了几例,却够吃的,要不然,将我的换给您?”
“大小姐折煞我了。”陆平无奈摆手,只得作罢。
陆昭锦这里吃得其乐融融,而另一边的卫府却是鸡飞狗跳。
“幼清,你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吃个饭了!”卫云澄扶额,要不是拿他没辙,他真的要让这个每一筷子都跟他斗武的人见识见识,什么是京中恶君子。
“你自己不修武艺,还怪我?”叶幼清啪地一下击开卫云澄的筷子,干脆利落地夹住那块鸭舌,“我爹说了,让我勤修武艺,这不正好?”
“舅舅那是要你朝暮去武场练武,不是在我的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