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清垂头冷笑,叶幼清和太子因为陆昭锦嫌隙颇深,就算他不挑拨也暗潮汹涌,如今又出了偷玉玺的事,他可不信这两人还能和平相处下去。
这一声拿下,怕是要拉开两人白热化之争的序幕。
太子握着玉玺负手走远,几个侍卫向至清的方向走来,冰寒的长刀便驾在了他的脖子上。
“殿下!”至清猛地睁眼,怎么抓他?明明该抓的是叶幼清……
他突觉不妙,骤然抬头后颈就是一凉,叶幼清身形鬼魅,趁他得意时已经一掌劈中他的后脊大穴,掌风凌冽,将两名侍卫都掀飞出去。
“啊!”至清惨叫着向前扑去,身形沿着地面在落叶间划出一道长路,狼狈不堪。
是金丹,至清大恨,他腹中的假丹在一瞬间被真正的金丹震碎。
他苦修了一辈子,谋算了一辈子。
伤天害理,杀人夺命,终于修成的假丹,他的道,他的法。
全废了。
叶幼清可不是全无基础的陆昭锦,他金丹大成,即使不用道术单凭武力,现在的至清也抵挡不住。
若不是他没有空间不能破除八玄宝鼎的阵法,现在的至清就已经显出真正的容貌了。
“殿下救我!属下一路护您出京,真的是来为您夺回玉玺的啊!”
至清还不死心,想凭着面貌做文章,却听到夏承贤同样的冷笑:“道长这又是何苦,早在承贤与叶兄会师那日,便知晓您的身份了。”
夏承贤看着至清连咳鲜血,神色慌张,失声大笑。
“我夏承贤何德何能,蒙道长一路相随,护我出京?”夏承贤情绪激动地质问。
他不是傻子,区区数十人便能杀出禁宫,还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人暗中相助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早就开始怀疑这个侍卫,直到同叶幼清汇合后才确定对方身份。
但夏承贤从高高在上的太子跌入谷底,早已修成人精,所以才按兵不动,留至清到今日。
只是他没想到……
夏承贤看着一旁神色冷淡的叶幼清,蓦然长叹:“我不如你,我的确不够信她。”
“你们走吧。”夏承贤摆手,将玉玺扔给叶幼清,转身回营。
叶幼清将玉玺收到怀里,并没有挽留,南生奉上长刀,他翻手抽出,走向至清。
“这颗大好头颅,切下来,就会变成原样了吧。”他眼中冰寒,泛着可怖的血色。
“叶幼清!你这……这是欺师灭祖,我,我是你的师父!”至清被打落凡尘,如今能力上已同一个寻常老者没什么分别,但他依然怕死。
怕死。
叶幼清手执长刀,缓缓逼近,肃杀之气恍如实质。
“师傅?”叶幼清高举长刀,目光狠戾:“今日,我就为云澄,报仇。”
“咔嚓!”血柱高溅三尺。
一颗惊恐张大着嘴的头颅从脖颈上滚落,在泥泞的落叶间打了数个转,乌发瞬间苍白如雪。
至清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是替卫云澄报仇。
叶幼清长刀点地,鲜血顺着银寒的刀身滑落,他健硕的肩颤抖着,双目紧闭。
昭锦,上一世的债,就让我一点点的,补偿给你。
他一直没有告诉陆昭锦,在和她亲密时,她在开启龙脉时看到的一切,他也看到了。
那是的叶幼清无法理解那些是怎么发生的,但真实,是他唯一的感受。
尤其在斩首至清时,心中涌出的那股沧桑。
他仿佛看到卫云澄那颗滚落在地的头,对他露出熟悉的笑。
“二爷,这老东西怎么办?”南生狠狠地踹了尸体一脚问道。
“包起来,这是我给夏承安的,回敬。”回敬他送来的休夫大礼。
叶幼清搜出了至清身上的令牌,正要往绿绮的小院赶去,却发现太子的兵马整装待发,而旗帜却换上了叶家军旗。
“二爷,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啊?”南生看得发懵。
玉玺给了,军队也给了,太子是自暴自弃了?
“他是在表达信任,这一次,他要信她。”叶幼清望着山下陆续升起的军旗,胸口的玉玺化作阵阵热流,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皇城认了沈家,但玉玺还是属于夏承安的。
现在叶幼清能和玉玺产生联系,可见对方是真的认可他的行动了。
“哦,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是他自己不相信世子妃,一个绿绮就让他认为世子妃是个轻浮险恶之人,这些都是他自找的,难怪他说比不上您呢,看我们二爷,被休了也……”
叶幼清看了他一眼,南生尴尬地垂下了头,男人便越过他走下小路:“去找她。”
“哎二爷,不过太子爷现在也算是弃恶从善了,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妃……哎呦!”南生捂着脑袋大叫。
“你敢多嘴试试。”叶幼清凶悍地警告。
她的心,才是最柔软和善的。
“二爷,您不是信世子妃吗……”南生撇了撇嘴,嘀咕着。
叶幼清嘁了声,飞也似得奔向陆昭锦所在。
信任,并不意味着不嫉妒,他才不会自讨苦吃呢。
……
久别重逢,却并没有时间来分享喜悦。
天色隐约见亮,陆昭锦已经先一步吩咐北生准备,见到叶幼清时便急匆匆将事情交代下去。
叶幼清一脸包容地笑,令全军照办。
很快,城外的数千军队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晨起的林雾中开拔,走入另一处密林,束甲待发。
陆昭锦额上冷汗涔涔,空间中的小白花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