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我来到疗养院看到我爸躺在床上被蒙上白布的时候,所有的侥幸都被击得粉碎。
老人家再一次从医院跑出去,由于我前两次发了大火,而最后老爷子还是找到了,所以这一次不敢告诉我了,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如此,派出去人找了一天一夜,结果在山上的一个凹陷里找到了人,那个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医院给的赔偿,我直接拿着摔到了院长的脸上。
我爸的骨灰被我带回老家葬在了我妈的身边,我再后悔没有将他接在身边照顾也已经晚了,作为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沈知行全程陪同,刚开始的时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都被他用回去再解决给堵了回去,反复几次之后,他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
回程的车上,我抱着我爸的骨灰靠在他怀里,他揽着我的肩膀,将我已经齐肩的头发撩到耳后,捧着我的脸说:“如果爸还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已经连着两天没有进食,胃里一直在堵着,出了喝点水之外什么也吃不下。
脸色也一定很难看,我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眼泪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沈知行慌忙给我擦眼泪,我一把攥住他的手,低声说:“沈知行,如今我只有你和睿睿两个了亲人了。”
他扶着我肩头的手紧了紧,郑重地沉声回道:“你放心。”
葬礼很简陋,只是将他安置在了我妈身边,当初我给我妈办葬礼的时候直接买了旁边的墓碑,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葬礼之后的那天晚上,沈知行开了手机,电话和短信立马一个接着一个轰炸进来。
我们还在我家的县城里,我在我的那个小卧室床上躺着,他就在外面客厅的阳台上接电话,从下午到家开始,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手机一直都没停过,最后还是手机没电了,他进来拿充电器。
我睁大双眼,静静地听着他在外面尽量压低的声音,等他终于打完了所有电话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进来的时候看到我还没睡,愣了一下说:“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我摇摇头,等他上了床,我直接搂住他往他怀里缩。
他伸手回抱住我,一手在我头顶顺着我的头发。
“睿睿呢?你离开的时候怎么安排的?”
“钱小文照顾着呢。”
我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又过了好久,屋内灯已经关上了,我用很小的声音叫了一声:“沈知行。”
没想到他还没有睡着,听到我说话立马稍稍探起身子去摸床头的电灯开关。
我急忙拉住他说:“别开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他停下动作,重新躺下。
“你明天回去吧。”
他想也没想,直接干脆利索地拒绝,“不行!”
“你听我说完,我现在没事,你相信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而且睿睿一个人在家我也不太放心,出来这么多天,我一句话都没跟他交代,我怕他心里会多想,他毕竟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沈知行沉默了一会儿,“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
“那把老刘留下吧,你不放心我,那他的办事能力你总是能信得过吧?”
他没出声,我继续道:“我也看到了你今天在这里的状况了,你继续在这里陪着我也不过是两头耽误,既不能完全放心那边,也还是把那头给耽误了,如今爸的葬礼既然办完了,剩下的也没什么事情了,我也就只是把这里的事情做个收尾。“
他半晌没说话,最后依旧说:“我还是不放心。”
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回去吧,那边的事情我帮不上你,却也不愿意拖你的后腿。”
最后沈知行终于妥协,第二天上午又帮我把一些琐事人情事办完了,直到下午才在我的催促之下坐上车。
临走之前却依旧不放心,对老刘再三叮嘱了一些事情。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关了灯躺在床上,看着从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缝隙之间泄漏进来的月色,鼻子一酸眼泪却又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本来说好的将老家的事情办完我就会回去,只是在这慢节奏的小县城里住了一段之后,突然就对在桐城里匆匆忙忙的生活感到一丝困惑。
我在阳台的躺椅上坐着,身上搭着一条薄毯子,靠躺着看着不远处飘零而落的树叶,脑中不由地茫然一片。
不由开始怀疑当初我那般忙忙碌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本是为了老人为了孩子,可结果却让我爸在这个颐养天年的年纪里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而睿睿现在也正在慢慢恢复,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和沈知行的复合是我在过去的这几年里从来没有想过的,或许算是意外的收获,而现在他或许将在不久的将来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一切。
再之后呢?
我不知道沈知行是什么样的打算,但我在这秋风落叶的季节里,突然就产生了对那个熙熙攘攘的世界的厌倦。
现在我就只盼着睿睿一直沿着现在的状况延续下去,沈知行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至于其他的,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三天之后,睿睿的电话打来。
这几天沈知行每天晚上一个晚安电话,这样的氛围比前段时间冷战的时候好得不要太多。
睿睿在电话里说想我了,想让我回家。
我笑了一下说:“那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