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本应该是一个不眠之夜,可是架不住几个人心大,快到后半夜的时候已经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在客厅里睡着了,等睡醒的时候天早都亮了,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图门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allen脸上贴着面膜纸,头发箍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来,穿着他的真丝长袍睡衣,正吃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早餐。说话的时候像是怕面膜皱了,嘴唇不过张开了一个缝儿,声音从缝里飘出来,含含糊糊地说:“你可醒了,昨天那个姓刘的警察打电话来说两点过来取资料,问你准备好了没……”
简天元抱着半人高的大抱枕,躺在沙发上不愿意起,闭着眼睛问:“你怎么说的?”
allen翘起中指在脸上轻拍了下,把面膜拍紧了说:“我说准备好了,让他随时过来。”
简天元翻了个身,把脸钻进沙发角落哼哼了两声。
“对了,早上你手机响了,是你公司领导打来的,你当时睡着,所以我接了。”
简天元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身,眼睛底下是一片青黑,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声音沙哑,但明显能听出来这是睡醒了,他说:“领导说什么?”
allen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牛奶说:“问你是不是还在公安局,我说你已经回来了,他就说让你下午去一趟他办公室,不是我说,你们领导说话那态度可真不怎么样,估么着是让你去办离职的。”他优雅地切了一块煎蛋放进嘴里,在简天元的心上插了一刀。
“我手机呢?”
allen指了指茶几,那里果然放着一部手机。
简天元从沙发上下来,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站姿地上,拿着手机翻通话记录,看到上面有十点多一条座机打进来的电话,号码正是公司的号。
“这回是真的玩完了。”简天元拿着手机,只感到一阵无力。虽然在公司混的不错,但人事部的经理一直看他不顺眼,昨天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带到公安局,这下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简天元颓废地躺回沙发上,心里恨恨地想:这下是真的跟凶手梁子结大了。
正在他在心里把凶手千刀万剐的时候,石特拎着塑料袋回来了,见他还躺着,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刚买的冰啤酒放在他的脸上说:“快十二点了,起来吃饭。”
啤酒罐上带着水滴,流到了简天元的脸上,顺着脸部线条往脖子里钻。啤酒是楼下便利店买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凉气还没散,就连这水滴也带着寒意,简天元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伸手把快倒下的啤酒罐拿在手里,坐起身来,拉开易仰头就灌。
石特被他这样子吓到了,拎着塑料袋把东西往冰箱里放,还一边使眼色问allen:这是怎么了?
allen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芝士蛋糕,边撕开包装边说:“目测是快失业了。”
石特手中动作一顿,身体卡在冰箱门里,从里面透出丝丝凉气,随即他将最后一点东西塞进去,关上门说:“失业就失业呗,刚好咱们可以好好查查这次的事儿。”
简天元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将空罐子抛了出去,啤酒罐呈抛物线最后准确无误地掉落进垃圾桶里,连桶沿都没碰。
“吃饭吃饭,吃饭比天大。”说完,他站起身来,走进卧室去洗漱换衣服。
吃过中午饭,简天元带着悲壮的心情去了公司。出发之前,交代后事一样地,让石特和allen把客户名单都整理好,自己则去了一趟银行,在atm机上查了查账户余额,数了数后头的几个零,灰暗的心情瞬间得到了治愈,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到了公司,不理会同事们的侧目,直奔人事部经理办公室。
人事部经理是个快五十岁的斑秃油腻的中年女人,坐在那儿不说话都自带更年期的光圈。她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有数第二间。
简天元站在门口深深地呼吸三次,才抬起手敲门,屈起手指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严厉的声音说:“请进。”
简天元听到这声音,心尖上颤了一颤,又给了自己几秒钟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推门进去。
“赵姐。”人事部经理姓赵,在公司里辈分比较大,大家都喊她一声赵姐。
赵姐鼻梁上挂着眼睛,看着资料的头也没抬起来,只是翻了翻眼睛,透过眼镜看了简天元一眼说:“坐吧。”
简天元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心里虽然忐忑,但还是努力做出一副从容的样子。
赵姐合上手中的文件夹,随手插进旁边的资料架里,开门见山地说:“知道我教你来干什么的吗?”
“并不是很清楚,所以还得请赵姐明说。”简天元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姐两手搭在手臂上,放在胸前的桌面上,一双眼睛盯着简天元的脸,那眼神说不清地令人厌恶。赵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长着一副好皮相,工作也做的不错,但她就是没由来的不喜欢眼前的人,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兴许是不喜欢这人对谁都是一个样,这样一个人令她觉得虚伪,看到对面的青年好看的脸上还带着轻松地笑,更是让她觉得烦躁不堪,这样的情绪也不知怎么就冒了出来,压都压不住,她说:“全公司都在传你昨天被公安带走的事儿……”
赵姐话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一会儿,想看看对面的简天元有什么反应,失落、紧张、狼狈、尴尬……亦或是其他任何情绪,可只看到他眼神闪了一下,依旧是神清气爽地笑着,连眉毛都没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