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更懵了,“办什么?”
梁瑾承看着她微撑的杏眼,离得近,都能瞧见黑色的瞳仁里映着他自己的模样。跃跃欲试的,期待的,更甚者,迫不及待的。
办什么?办你啊。
可能是目光太过灼灼,苏可汗毛倒竖,抓在手里的抹布拧成了一条,手心里都是水。
“前儿有贤妃娘娘身边服侍的掌事许配给了御前侍卫。凭大人在贤妃娘娘跟前的地位,求个恩典不是难事。大人若是瞧上谁了,大可以走明场,何必搞那些、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宫女失了身子是大事,要被杖责的。大人撩拨一个又一个,就是把她们往火坑里推。什么深仇大恨呐,至于这样。”
听了开头,梁瑾承的心里小小的撞击了一下。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很是考虑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难度,发现确实不是难事。至于值不值得,家里也有几个,添上这一个也不多。倒是少了的话,反失了些什么。
可她后面的话,真是让他下不来台啊。
“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我几时把她们往火坑里推了,你瞧见个影儿就扯出这么多,简直就是管中窥豹。再者说,她们自己要贴上来的……”后面的话生生让梁瑾承止住了。
这再说下去就有些越描越黑了。
苏可盯着他大红朝服的下摆,那么刺眼的颜色,让她狠狠剜了一眼。“奴婢没见过豹子,也不知道豹子上有些什么花纹。奴婢只知道行端影正,不想别人说是非。奴婢的好姊妹心中有大人,大人若有意,求了恩典来。若是模棱两可,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苏可说完就攥着抹布疾步而去,梁瑾承站在廊下,说气又气不起来,只剩下满肚满肠的憋闷,扶着廊柱干瞪眼。
没多会儿小蝉子凑上前来,远远瞧个囫囵大概,以为是得手了的,不想凑过来一瞧梁瑾承的面容,赶紧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你说说,怎么就那么寸,让她瞧见了呢?”
小蝉子忆起那两回的事,暗地里做了个鬼脸,心想这才是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呢。跟那么多宫女眉来眼去的,总有些个不瞎的,心里明白的,知道不该往里面陷。赶上这个明眸皓齿,还被逮住了两回,人家要是愿意了,才是活见鬼了呢。
这才是真的女中豪杰,全然不吃您那一套。
“估计是一时没想明白,或者是矜持,女子不都这样么。再说了,洛芙跟她很是要好,这三天两头送东西过来,她也是知道的。碍着洛芙,她也不好跟师傅怎么的。来日方长,师傅,来日方长。”
梁瑾承生了一肚子闷气,吐不出咽不下。倒是“来日方长”四个字,让他稍微痛快了些。
……
梁瑾承的手悬在苏可的肩膀上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落下来。
只是言语间愈发温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洛芙的事你不要再介怀了。你说的对,你们就是这深宫内苑里的蝼蚁,碾死你们易如反掌。她先走一步,也是脱离了这苦海,早登极乐去了。你得看开。倒是你,再这样下去,只怕要跟着她一块去了。若是……”
他将脉枕放到一边,觑着她神色,“若是你想离宫,我帮你想办法。”
苏可软趴趴倚在桌角上,神色恹恹,眼睛红肿。她朝梁瑾承看过去,目光中多是厌恶。仿佛无处发泄的恼意恨意都有了目标,不管不顾的把他当做了箭靶子。
“大人嘴里说出来的早登极乐,真是风凉话都重若千斤。恕奴婢心眼儿小,看不开。这苦海没边没岸的,奴婢且有的游呢,就不劳大人费心了。横竖大人也从没将洛芙放在眼里过,她死了大人一点也不觉得怎样,奴婢可没那么冷心寡意。大人请回吧,既是来给贤老嬷嬷请平安脉的,就该尽职尽责。奴婢没那么大造化,不敢劳大人医治。”
梁瑾承气急败坏起来,“怎么还和你说不通了呢,以前没瞧着你这么冥顽不灵啊。”
“大人眼拙,多喝些菊花茶吧。”
“你这人,真是,拿话顶我上瘾是不是?”
“奴婢没这个胆量。”
瞧苏可这么不待见他,他也失了兴致,负气摇头,作势要走,“行,不想见我我就下回再来。我还不信你这倔脾气就没有软的时候。我可走了啊,我真走了!”
苏可别过头去,苍白的脸上脂粉未施,透着一股子凋零的美。
梁瑾承咬紧了腮帮子,用力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之后倒一直没见着,每次来请平安脉,贤老嬷嬷身边都是新添上来的那个宫女。问了句苏可,贤老嬷嬷脸上也是淡淡的,不是领东西去了,就是侍弄花草去了。总之就是不在身边。
等梁瑾承再见到苏可的时候,苏可已经进了尚宫局,当上了司簿司的女史。
“呦,几日不见,不拿抹布,改拿笔杆子了。”
苏可眉眼清冷,“我能有此造化,都是托洛芙的福,没她教我认字,我还擦我的廊柱呢。”
梁瑾承听出话音儿,知道苏可这是还不待见他。可他也不明白了,横竖为了她,他也没去招惹过洛芙,怎么这个坎还过不去了。难道非要他感念着洛芙,她就心满意足了?这是个什么逻辑。旁的女子都恨不得心仪的男子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她倒好,非要把他往外推。
“其实我本意倒不希望你进尚宫局,往后见面就不容易了。”梁瑾承说得情意缱绻。
苏可剜他一眼,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