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座小小的庵堂内,幕晨雪姐弟带着娘亲来看外婆。一家人十数年来第一次相聚,自然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聊不尽的思念关怀。
银环和江妈简单准备了一些斋菜,一家人围桌而坐,虽没有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可却吃的很是开心。
“外婆,多吃点儿!”幕晨雪夹了一块蘑菇放到外婆的碗中,外婆真的是太瘦了,这么下去身体早晚会垮的。好在这次她来了,还带了不少的补品,可是就怕外婆虚不受补,这再好的补品,也不如食补来的重要。
“给,外婆!”幕辰峰也学着姐姐的样子,给外婆夹菜。老夫人喜得眼睛都在笑,银环却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
“江妈,你们是不知,自打二小姐不再送东西过来,老夫人就派我去城里问过,得知二小姐被撵去了幕府的后院居住,一下子就急病了。吃了好些日子的药,这才渐好。可自打病愈,老夫人食量也少了好多,每日里不是念经就是理佛,连屋子都很少出。若不是今儿二小姐带着小小姐和小少爷过来,我真怕老夫人坚持不了多少日子了!”银环一直伺候着老夫人,对于老夫人每况愈下的身体最是清楚。
“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放心,以后得了空儿,小小姐就会带二小姐过来的!记得将那些补药给老夫人熬上,养上个把月的,身子总会好起来的!”老夫人一生倔强,就算是皈依我佛,可对于女儿的那份牵挂,却始终未曾放下过。
银环也不敢放声大哭,只抽泣了一会儿,就拿着巾帕将脸上的泪抹了去,跟着点头,“是啊,小小姐和小少爷要是能常来,老夫人的身子也会好的快些。只怕幕府那个人,会找麻烦!”大夫人也是出自程府,如果当初不是她坚持,二小姐也不会给人当了媵妾。所以连银环都很恨大夫人。
“小小姐自然有办法的,你放心吧!”有些事还不能告诉银环,所以江妈只能避重就轻的讲上两句。抬头看了看时辰,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大夫人就要回府了。
悄声走到幕晨雪身边,“五小姐,时辰不早了!”幕晨雪也注意到了,只是看着娘亲和外婆开心,不忍离去。可来日方长,若是让大夫人抓了错处,只怕她们再想出府就难了。
只得拉着娘亲和弟弟起身告辞,“外婆,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我们再来看您,咱们一家人一起去踏青!”老夫人依依不舍的将人送到大门外,看着几人上了车,挥着手不肯回屋。
“外婆,我们会再来的!”幕辰峰挑着车帘,对着老夫人说道。程姨娘忍着泪,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不停的挥着手。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完全消失在了驿道上,老夫人这才流下热泪,扶着银环回了屋子。
“霞儿的日子总算是过的好了。就算我明天就走了,也可以安心了!”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二小姐的福气在后头呢,您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将来看着小小姐成亲,看着小少爷金榜题名!”银环连珠炮似的讲了一大堆的好话。老夫人挂泪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
马车上了驿道后,程姨娘这才敢放声大哭,幕晨雪看着哭倒在江妈身上的娘亲,眼里也含了泪,可她并不会哭出来,因为她相信人定胜天,只要有她在,凡是她在乎的人,她都会护着。
幕辰峰小声的劝着娘亲,可到后来自己也哭倒在了娘亲的怀里。见儿子哭的伤心,程姨娘这才收了泪,“九哥儿不哭,娘亲这是高兴的!”
“五,五姐,咱们什么时候,还,还来看外婆!”幕辰峰哭的一抽一抽的,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很快的,以后只要大夫人出门不带上咱们,咱们就来庵堂看外婆,好不好?”前世没有体会过亲情为何物的幕晨雪,对于现在自己能抓住、把握住的情义,都很是珍惜。
幕辰峰刚要说好,程姨娘倒是先摇了头,“这回出来,已是不易,哪能每回都偷着跑出来。就算是大夫人不知道,可万一要是让府里其他人得了信儿的,以后五姐儿再想偷跑出来只怕就难了!”
程姨娘一边儿给儿子拭泪,一边儿看向女儿,“而且你们外婆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每年我们能来上个两三回,平日里再托奶娘来送些东西贴补一下也就是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外婆如今在世,我们却不能常见,难道要等到人不在了的时候,再烧纸祭奠不成!”幕晨雪这话说的虽犯了忌讳,可却是她心中所想。
程姨娘也知女儿说的在理,可她的身份只是个妾,没有大夫人的允准,连出府门都不行,总不能每次都偷溜出府。若是让人知道了,以后女儿再难有机会借后角门出府了。
“娘亲虽然不知五姐儿在外面做着什么,可也知必是有正经事要做,那后院的角门如此重要,总不好叫人瞧了去!”娘亲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幕晨雪心中一暖。看来是时候找找大夫人的麻烦了,再这么委屈下去,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且以前是没见过外婆,娘亲能不能出府都没关系。如今既然知道城外还有亲人在,这能不能有机会出府,可就不是小问题了。
幕辰峰依在娘亲身边,听着对话,心中也有所想,他抄了这些日子的书,除了攒些银钱,还学到了很多的知识,姐姐刚才的话他明白,所以也跟着点头,“娘,外婆一个人住很孤单的,若是我们能常去看看,外婆必然高兴!”
看着懂事的一双儿女,程姨娘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