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信仁居东厢里间,轻风和细雨在服侍沈李氏穿上有品阶的宫装,又差人去摛芳居看看沈重欢准备得怎么样儿。
上晌儿巳时一刻,她们就是要出发的。
“怎么样儿?阿肥那边准备得如何?”见差出去问的丫鬟服身进了东厢外间,沈李氏微挑着眉问。
那丫鬟低着头细声细气地禀:“已经准备妥当了。一听说今儿个要去长安侯府,摛芳居那边儿的丫鬟婆子可早都准备着。三小姐也是十分谨重的。”
“那就好。今日是场硬仗。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沈李氏嘱道。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问:“三爷那边儿可妥当了?”
“妥当了。方才三爷身上那衣裳,不是三太太您亲手帮忙穿的。现在三爷在书房和大公子商量着事儿。待会儿,三太太一出发,这三爷和大公子也都是要去的。”轻风道。
“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他们父子商量着也好。”沈李氏叹道。
“三太太也莫太担心,外边儿那些流言,不过是一些不实之言。他们啊,就是看不惯咱三小姐嫁得个如意郎君!回头,咱将这桩桩件件儿,给人说道清楚了。还不怕这黑白不分了。”细雨劝着说。
“但愿吧。”
“三太太,三老爷让我过来问您,您这边儿可以了吗?三老爷说,他和大公子去前院儿等您。”来传话儿的胡大管事,在信仁居东厢的外间道。
“方才还说三爷那边儿如何,现在倒好,手脚比咱还麻利。行了,行了,胡管事,你去跟三爷说一声儿,我这边儿就好了。”沈李氏道。
胡管事点点头:“行,那奴才这就去回话儿。”
这头胡管事方才走,那头摛芳居的丫鬟,浣纱便又过来请安了。
“浣纱给太太请安了。”浣纱被细雨领进信仁居的东厢外间,朝沈李氏服了服身子。
沈李氏看了她一眼:“起来了吧。你这请安怕是假的,阿肥那边儿是都好了是吧?你现在回去跟她说,叫她直接去前院儿。莫来我这里请安了。他三爷和安哥儿,都在信仁居前院儿等着。”
“哎,奴婢这就过去传信儿。”浣纱也不含糊,再服一个身之后,就折出了信仁居的东厢,去传话儿。
巳时一刻,沈府三房一大家子,都出发了。
雕格红顶的马车得得得地驶向长安侯府。
不远处,拐弯的三黄巷里也驰出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在要跟沈三房的马车对上时,停住了。
“姑娘,咱又不怕他们,为什么让他们先走?”白葭撩开车帷裳问。
沈丽君笑而不答。
白葭不明白,揉了揉鼻子。现在她的鼻子,仍是歪斜着,不过倒不像之前那边般厉害了。沈丽君让她用轻柔地力道,按磨鼻子,这方法用下来,已经有了很显的改善。
只要不仔细看,这歪鼻子是不大明显的。
“是不怕他们。只是不想在这里招惹他们。后头到长安侯府,有得是我们出手的机会。现在不如养精蓄锐儿。”沈丽君道。
白葭听得似懂非懂,哦哦哦了几声。待沈三房的马车从三黄巷巷口一一经过之后,白葭,让车夫赶起了马车。
——
这厢,沈李氏和沈重欢同坐一辆马车。
身边各带一个贴身丫鬟伺侯着。沈李氏拉着沈重欢的手拍了拍:“莫怕莫怕!今日,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得护住你。”
“母亲......”沈重欢轻唤了一声,满是感激。
她倒不是怕,她只是心里慌毛毛的,觉得今天这这事儿,怕不会那么简单!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到了长安侯府,你到时就把这事儿,全推在二房那位小贱人身上。这边儿,自有我和你哥哥。你毕竟是三爷的骨血,再亲厚,也万不会越过了二房那个小贱人去!所以啊,三爷再糊涂,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家法。只是,小九儿不在。你都回来半个月了,他这一来一回,也该到了。怎的还不见人?”
遂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问:“阿肥,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北萧府那边儿,也出事儿了?”
“只是府上一些事儿。无关紧要的。母亲莫多想。”沈重欢避开重点道儿。
可沈李氏是何其精明的人!
“你既说是无关紧要,那小九儿可回去,也可不回去!莫不是北萧府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还能重要过去你?阿肥,都这时候了,你得与我说实话儿!小九儿此番回去,是不是遇着了什么大麻烦?不然,怎的这时候,还不见他回来?”
“母亲,就在汴都紫京城流言四起的前一日晚上,北萧府也将这事儿传开了。所以,他才先行一步回去。我原以为,这事儿只是在北萧府上传下,没这么快传到汴都来。可没想到,他前脚一走,我迎亲被掳的事情,就传到了紫京城。”沈重欢见瞒不过沈李氏,于是坦言道。
“你啊你啊!怎么现在才予我说!小九儿现在还没有回来,必是被那边的人和事儿绊住了!此事,关系重大。北萧府那是是百年世族,最重这些规矩门风。我看这背后之人,是有备而来。小九儿不在,你待会子进了长安侯府,得得处处小心。这背后之人,既然将手伸到了汴都紫京城,想必这长安侯府内,说不定还有她安排好的陷阱。若是进了府,你可不能离了我半步!”沈李氏郑重地嘱道。
沈重欢点点头,不知怎的,心下毛慌慌的感觉,似与沈李氏说道了一番,倒还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