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督主有令>32.【叁贰】养病

空气里弥漫着未散尽的血腥气,郎中刚将方子写好,将要递给侍女时却被霍安抢先一步接过,笑嘻嘻道:“这点小事儿还是不劳姐姐动手了。”

烛火烧得旺盛,藕荷色的垂帐拉得很低,透过去隐约能见着褥子微微拱起,却没什么声息。

在纱橱外略顿了顿步,雍阙低声问了郎中两句,无非还是先头霍安交代的那些话。老大夫看了眼帐里,叹了口气:“不瞒督主,老夫看诊数十年还是头次见到在这个年纪底子这么差的,不用心调养怕是日后要落下大毛病的。”

秦慢骨子弱他知道,但差到这个地步委实出乎雍阙意料。打发走了郎中,散了闲杂人等,他缓缓撩了帘子进去。

阁子里放了个小小的火盆,闷着点点的火星,和着香笼子里冉冉升起的清香,怡人但不熏脑。惠王倒是个体贴细致的人物,摆的用的全是按照年轻姑娘家的喜好,样样都不似俗物。

雍阙环视左右,视线定格在床里窝着的那一团身上。

喊他进来,又装死是个什么道理?他毫不避讳地径自在床沿上坐下,想了想收回拍过去的手,闲闲往膝头一搭:“好些了么?”

没个动静,也没个回应。

病了一遭倒是把脾气给病大了,雍阙心里头好笑,垂头仔细一看却皱起了眉。可能是担心秦慢失了血易受凉,底下伺候的人将一床床被褥堆得老高,还捂得严实。可怜那么单薄的一片小身板,直接深深地埋在褥子里不见天日。

霍安这小崽子也不看看几月的天了,又是火盆又是厚被,好好的一个人没病都叫他给闷死在里头了!雍阙微微弯腰和剥笋似的一层层将被子拉下,终于剥出个小小的脑袋和两条细细瘦瘦的胳膊。

露出的小脸已经闷得潮红,嘴皮子裂成一片一片地发着白,凌乱的发丝一缕缕缠在脖子上脸上,还有几束不安分地卷在她搁在外边的臂膀上。

因着伤在肩胛处人恹恹地侧卧着,身子蜷成个虾球,没伤着的那只手紧紧抓着被子,不想被雍阙给掀走了她哼哼唧唧了两声又找了个角继续攥在怀里,仿佛这样才觉得安心。

从头到尾,秦慢连眼缝都没睁开下,似完全没发现床边上坐着那么大的一个活人。

雍阙纳闷,看这光景人完全是没清醒,先才他就觉得奇怪,秦慢可从来谈不上与他多亲近。回回见他和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着一醒来就念着让他进来?

嘀咕着间,秦慢呼出口绵长的气息,睡得迷迷糊糊地嘟哝着什么。他凑过去一听,顿时神色怪异,眉头抓在了一起。

“阙阙?”

那是在喊他???雍阙脸上实在挂不住,将要拂袖要走,又听她反复念着:“缺缺,缺缺……”

“……”

他不想承认,但在秦慢嘴里,那就好像是只猫儿狗儿的名字……

昏睡中的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不断用她隐约的哭腔念着:“缺缺,缺缺……不要抢我的肉。”

神情悲恸得不能自已,令雍阙这个看官都忍不住为之动容,深深扶额,看来八/九不离十这个缺缺是她养的宠物了。

还有心情和养的狗儿抢吃食,看来自己没必要浪费所剩无几的那点慈悲心看顾她。他想走,也确实站起了身,可一听她话中哭腔心头难得划过丝不忍。回头一瞧,他愣住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气若游丝地唤道:“督主?”

她醒得倒是时候,于是雍阙不得不又重新坐下,顺手将那堆繁重的褥子往边上拖了拖:“醒了?”

“嗯……”她想揉眼睛,可是一动疼得龇牙咧嘴,挂着张哭歪歪的脸,“好疼……”

他不大会安慰别人,就平平地“嗯”了一声。

秦慢偷眼瞧他,扁扁嘴:“真的好疼……”

雍阙听出来些门道来了,可他生平遇人遇事无数,但从没撞见过个敢和他撒娇讨乖的人哪!就如他不会安慰别人,他也不大会应付撒娇的姑娘家,尤其是这个姑娘家刚受了重伤,总令他不太好硬邦邦地甩手走人。

他淡淡瞧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在柜子上拿起碟切好的果子,递了过去。

秦慢慢吞吞地伸出半个脑袋看看,飞速缩回了头,闷声闷气道:“我想吃肉。”

“……”雍阙端着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一口气生生地堵在胸口里,没将他梗死!

僵持顷刻,秦慢清醒了些,察觉到那头翻涌的怒气,小心翼翼地扒出半张脸:“呃……督主,我、我喝口水行么?”说着她楚楚可怜地舔舔唇。

罢了,以他的身份与年纪何必与她计较。人都来了,一口水还没得赏给她?

秦慢伤在右臂,雍阙索性好人做到底,将茶盏递到她跟前,看她艰难地撑起身小口小口地将一盏茶喝了个干净。喝完后,她继续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雍阙,眨了眨。

“……”雍阙抽抽嘴角又给她斟了一盏,连喝了三盏茶后秦慢才似缓过劲来,惬意地砸吧了下嘴。雍阙不禁冷冷道:“别人受伤倒不像你这一副旱死鬼投胎的模样。”

她叹气:“我不仅渴,我还饿……饿得很,饿得慌。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吃肉,吃很多的肉。”

许是气极,雍阙反倒笑了起来,笑得不怀好意:“伤筋动骨百来日,你此番伤了经脉,等好起来也在数月之后了。”

秦慢大惊失色,忙与他争道:“哪有这么严重!郎中们一贯喜欢拖病诈钱,我看缺缺摔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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