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叔,那天你也听见了,他是我的丈夫,我跟他走,也是理所当然。”
此话出口,声音不大,可坐在楼下的黎塘却听见了,嘴角莫名一勾,不管怎么样,能听见她跟别人承认他们的关系,他便是受用得很。
坐在一旁的秋倌却是什么都没听见,不禁觉得奇怪,黎塘怎么就突然笑了起来,不是阴笑,也不是冷笑,是很好看的那种笑,在黎塘脸上,那可不多见,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了。
“可他……”
“黑叔。”段淮宁出来打断,不让黑叔再说下去,“既然阿凝都这么决定了,你就别让她为难了。”
黑叔踌躇了两下,颇有嫁女儿的不安感:“丫头,那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你记住了,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黑叔,黑叔我给你打得他亲娘都不认得。”
“我知道了。”
黑叔和段淮宁走在前面,领着莫念凝下了楼,刚下来,黑叔就对黎塘警告道:“琴老板是吧?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那点客套,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欺负阿凝这丫头,我可对你不客气!”
“阿凝既然是我的妻子,我就一定不会让她受苦。”黎塘站起来,几步过去,一把将莫念凝的手攥在手心里,
莫念凝此刻心里全是段淮宁的那些交代,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也就任凭黎塘这么抓着自个儿。
“大少爷,二少爷,早饭都准备好了。”兰婶突然进来插了一句,看了看气氛还算缓和,不算太差,稍稍松了口气。
心里想着,这莫小姐走了也好,走了也许段家也能少点风浪,少点祸端。
“琴老板、秋倌老板,不介意的话,吃点东西再走吧?”段淮宁笑着提议,目光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黎塘和莫念凝紧握着的手,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不太自然。
“不……”
“那就先谢过段先生的款待了。”秋倌刚要推辞,谁知道黎塘却应了下来。
“浅生!你这……”秋倌压低了声音,站在黎塘身边想要责怪,黎塘的伤这会也该换药了,接了人就赶紧回去吧,还在这看人脸色,吃什么早餐呀?
“没事。”黎塘也不多说,这两个字,是让秋倌放心,不要总记挂着他背上的伤,而后,就兀自拉着莫念凝坐上了饭桌。
黎塘就落座于段淮宁的左手边,这是段淮宁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和弟弟一起吃早餐,过去,他一直以为唐远宁死了,可没想到,他弟弟命大,活了下来,改名换姓,获得了重生。
这样难得的机会,他自然珍惜得很,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黎塘,可在莫念凝的眼里,段淮宁的种种表现,都是另有目的,或者说,是出于对黎塘的忌惮。
至于现在的黎塘,为什么会让段淮宁忌惮,或许跟黎塘背后的靠山有关系。
“琴老板,早餐过后,不知道可否移步,段某有事想跟琴老板单独谈谈。”
面对段淮宁这样的提议,在场的,除了黑叔,所有人都皱起了眉,或担心段淮宁,或担心黎塘。
而黎塘倒是欣然接受,刚刚莫念凝时不时地朝段淮宁望,他早就心里不舒坦了。
何况,他把莫念凝接走,抛下他这么一个契主,不给个交代,是不行的。
“琴老板坐。”
早餐过后,段淮宁和黎塘早早离席,去了段淮宁的书房,留下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
黎塘拍了拍长袍,径直坐下,等着段淮宁的下文。
“琴老板说阿凝是你的妻子,不知道琴老板是不是也知道,阿凝是什么身份。”
段淮宁的意思,是想搞清楚,黎塘是不是也知道莫念凝是灵魂当铺的人,可黎塘的反应却叫他有些应接不暇。
“段先生觉得,您会比我这么做丈夫的,更了解她?”黎塘挑了挑眉毛,问道,段淮宁语塞,只是干笑了一声,黎塘接着又道,“阿凝之所以会留在段先生身边,我也大抵能知道是什么缘故。既然今天我把她接走了,自然也要给您一个交代。”
“哦?不知道琴老板要怎么给段某一个交代。”段淮宁突然来了兴致,朝着黎塘靠近了一分,坐在了黎塘的对面。
黎塘冷笑:“阿凝能做到的,我也都能,今后再有什么事,你大可不必再去差遣她了。今儿我带她走,就是想叫她远离这是非中心。”
“那依琴老板的意思,段某今后要有什么事,直接就去找你?”
黎塘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这反倒正中了段淮宁的下怀。
“这哪敢?琴老板可是戚五爷的人,段某就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拿五爷的人开刀。”
那天晚上的闹剧,戚五爷分明就是站在了黎塘这边的,谁亲谁远,一目了然,放眼大半个夜城,谁都知道了,黎塘的靠山是戚五爷,谁要活得腻味儿了,才回去招惹黎塘。
这一来二去,黎塘还真就成了梨花苑的第二个“秋倌”似的。
“那段先生就敢拿浅生的妻子开刀?这不是笑话!”
段淮宁再一次语塞,没想到他这个弟弟,现在连说话都这么厉害了,也难怪,打小就无亲无故的,又是在梨花苑这样的地方长大,说话难免会呛人些。
“那……我们一言为定。”段淮宁干咳了一声,算是缓解了一些尴尬的气氛,“今后,段某要是有难,还请琴老板一定要出手相助才是。”
出手相助说不上,其实依黎塘而言,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之前他就私下调查过了,尤其是陆青的事后,黎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