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休息,明儿起早,师傅要亲自栽培你。”
穆楼最后又看了一眼黎塘,交代了一句,才离开。
他想,过去他虽然是为了秋倌好,才那么不看好秋倌对傅书朗的情,想方设法的羞辱秋倌,叫秋倌为难,可却依旧没起任何的效果,会不会是自己太偏激了呢?
现下,面对相差无几的情形,又同样是自己的师弟,也同样是为情所困,他是不是该换一种方式,让这个师弟能幸免于难呢?
穆楼心里琢磨着,不得不说,当个师哥,他还真是操碎了心了。
穆楼走后,黎塘并没有听话,早点休息,而是坐在那很久,久到就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半天才眼神一颤,一跃而起,熄了屋里的亮光,从窗户一跃而下,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而另一头,几天过去了,莫念凝一边要处理着秋倌的事宜,也要抓紧查段淮宁交给她的那个任务,首先,得弄清楚李邱生的那船货物,现在究竟在哪。
看段淮宁这么着急,就能知道,李邱生的这船货物非同小可,丢了货,李邱生想必也是急得直跳脚。
前些日子,先是在他的鸦片膏生意给以了痛击,又是让他亲手毁了自己设在海关处的一枚棋子,李邱生应该是肉痛得很,现在又丢了一船的货……
李邱生一定不会再这么沉寂下去,他一定会拿这次的事情开刀,重新树立起威信来。
只是,莫念凝想不通,究竟会是谁,盗走了一大船的货物?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藏起来的?
所以那几天里,莫念凝几乎每天都回去码头绕两圈,一开始是为了熟悉地形,后来是为了从码头的工人嘴里,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有些事情,只会在工人之间流传。
“小兄弟,你还别说,这事玄乎着呢!”一个三十多岁的码头工人在中午吃东西休息的时候,朝着莫念凝神神秘秘道。
莫念凝还是老法子,乔装成码头工人的样子,混在中间,听到那人这样的话,故作不屑道:“有什么玄乎的?不就是被人给劫了吗?还能有鬼?”
“呸呸呸,小兄弟,这可是你说的,你说的是鬼干的啊。”那工人突然咋咋呼呼道,“各位鬼爷,你们可都听见了,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别找我,找他啊!”
莫念凝环顾了一圈四周,哪有什么鬼魂出没?
“你说不说?不说算了,我看你也不知道这事。”
莫念凝作势要走,被那工人拽住了衣袖子:“诶诶,你这小兄弟怎么说话呢?谁说我不知道了,这里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
这么一来,莫念凝才佯装不耐烦地甩开了那人的手,坐下来:“这丑话说前头,你可别打脸,别明明不知道还在那装。”
那工人本来就好面子,被这么一激,直接大腿一拍,一副非要莫念凝相信他的样子:“说出来,你可别害怕,小兄弟。听说,那船货被劫的时候,上船的所有人都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这能说明什么?说不准就是那么跟人联合,劫了那批货。”
那工人摸了摸脑袋,他可从没想过这样的,转而又连连否认道:“不能,这不能,小兄弟,你说的这个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我们这些个工人,每天忙得跟条狗似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啊。”那工人拍了拍手,长叹了一口气,“上船的人里头,有我一个兄弟,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老婆还怀着孩子呢,老娘直接急晕了过去。你说说,但凡是个人,只要还活着,还能不回去看一眼?”
莫念凝沉寂下来,这么说来,却是古怪:“所有工人都这样?”
“别说是工人了,开船的都没能下来,整船的人跟着那艘船一起没了,你说玄不玄?”那工人一阵唏嘘,感叹不已,更是庆幸自己当天没上那艘船上干活。
“就这样,没别的了?”
那工人一听,满脸的讶异:“就这样还不够?一船的人啊,小兄弟!”
一船的人跟着货物全部消失了,这么多天了,杳无音信,确实值得可疑,可越是这样,莫念凝就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偷走货物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把连船带人一起劫走,一定有特殊的道理,再或者,是想利用这个噱头,掩盖什么东西。
总之,那工人是没想到莫念凝会是这样的态度,敢情这还不是什么大事?一船的人生死未卜,没什么比这更值得在意的了吧?
可看莫念凝满脸的淡然,那工人就好像感觉自己被小瞧了一样,砸了砸嘴巴子,凝神很久:“哦!还有一件怪事!”
“什么?”
“那天我一兄弟夜里在这干活,好巧不巧,刚刚好就看见了那艘船靠岸。”那工人努力思索着,先前说起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以至于有些忘记究竟是怎么说的了。
“然后呢?看见什么了?”
那工人见莫念凝的眼神里又都是急切的情绪了,才继续道:“不是看见什么,而是听见了什么。我那兄弟是个戏迷,那天晚上,说是听见唱戏的声音了,而且就是从船上传下来的。”
当时说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当回事,现在想想,确实挺怪的,毕竟一艘货船上,大晚上的,被劫的当夜,船上传出来唱戏的声音,也算得上是件怪事了,只是跟整艘船的人都消失了这样的事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唱戏?”莫念凝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