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倾盆大雨也落了下来,将混着鲜·血的官道泡成了泥浆。许多死透的尸体又挡在道上,极大的妨碍了行军速度。
刘卫国骑在马上,影响还不大。但赶路的明军,大多是步行。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极为艰难。李海跟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赶明儿,咱们大明接管这地儿,一定要将这土路倒上水泥。否则这行军打仗,实在费劲!”。
也不怪他这么说!因为大明统·治的地方,基本都通了水泥公路。像新山镇,虽然三天两头就下雨,但完全不受路面难行的影响。而这兰芳,全是土路。一下起雨来,就变成沼泽地了。
当下他们从上一个定居点出发,已经过了四天。大半时间,都耽搁在路上。如果说,兰芳国的首都设在坤甸的话,他们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深入内陆。婆罗洲之战,也早就结束。
可兰芳,偏偏将首都设在位置偏远,交通闭塞的东万律。虽说有普阿斯河与外界相连,但河道曲折、河水湍急,也不利于水上行船。再加上河道也浅,根本满足不了军舰的航行条件。
使得他们,只能选择步行。
但没走多久,他们就不得不停止前进了。
因为前方的官道,紧贴着小河。结果一涨水,官道就全淹了。这时候,很多尸体混着杂物,陆陆续续的从上游飘来。而官道上的水势,又相对较缓,尸体和各种断木树枝,就被冲上官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堆积。
慢慢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
其中大片红得发黑的鲜·血,不断从漂浮的尸体中漏了出来。
再经过侵染,河水也变得鲜红。
倒让明军见识到,什么叫血·流成河。
李海瞧着,忍不住骂道:“这兰芳真tmd的狠!我们大明还没动手,就开始屠·杀自家百姓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们明军做的!”。到底是大明发动的战争,这死的人,也自然算在大明头上。
尽管大明也不怕担上这笔血·债,只是终究不是自己做的。听起来,总有一种替别人背黑锅的味道。
且眼前的场面,着实有些触目惊心。所以李海心下,就控制不住的骂出声来。
刘卫国听着,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在战场待了有些年头,死人也见怪不怪了。但他的心,还是没法做到理想中的冰·冷无情。以致看到满河浮尸,心下不自觉的有些沉重。
可这本就是个命如草芥的时代,仅凭他个人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最该关心的,是兰芳国战事。便刻意收起悲天悯人的情怀,将心思,放到行军赶路被打断的事上。
其实按照常理,这么大的雨,是不该行军的。但他考虑到‘速战速决’的作战计划,便让全体官兵,冒雨行军。且为了体现同甘共苦的决心,他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向东万律进发。
因此即使雨势这么大,赶路的明军,也都没有怨言。毕竟有部长陪着,还能说什么闲话!
只是天公不作美,他也不得不停止行军了。便让李海领着小队官兵,找块空地,安营扎寨。
当然,他也可以命官兵,淌水过河。但这混着尸体的河道,污染得太严重了。再加上婆罗洲本就高温湿热,尸体长时间泡在水里,已隐隐传出令人作呕的臭味儿。
这可是滋生疫病的温床!
刘卫国也不愿意为了一时赶路,而白白葬送了大明官军的性命。便先休整一二,再想解决办法。
但没等多久,李海就将人带了回来,一脸喜色道:“刘部长,我在前边的树林里,发现了百年以上的樟树!”。
这是一种常绿乔木,树冠广展,枝叶茂密。因散发着特有的香气,所以学名‘香樟’。喜欢温暖湿润气候,耐寒性不强。一般广泛分布热带、亚热带的高温高湿地区。
它的材质坚硬美观,很适合制成家具。在战时,还可以造船。
不过依当下的形势,造船已来不及了。但这香樟树,可以拿来造桥。
而且也不需要多麻烦,只要将樟树的树干拼在一起,像木排一样,连向对岸即可。
以百年香樟的高度,跨越这河道,是绰绰有余了。
也是刘卫国赶路赶糊涂了,且周围都刀耕火种过,树木长得纤细、瘦小,让他忘了这一茬。现在听李海说起,顿时喜出望外。马上让工兵连,砍树造桥。争取早日,兵临东万律。
于是冒着大雨,工兵连积极的行动起来。
在大明的部队中,这工兵连,可是标配。无论海军还是陆军,都有单独的军种。而这海军陆战部队的工兵连,更是身兼两职。不仅会造桥铺路,还会修理船只。
如今一行动起来,动作极为娴熟、迅速。
待浮桥铺好,用时不过两个时辰。
刚好大雨也停了下来,天空笼罩的乌云,也跟着散开。明媚的阳光瞬时倾洒大地,照着湍急的河面,越发波光粼粼。
一直等在河边的明军,也纷纷脱·下黑色的雨衣。在刘卫国的命令下,踏上浮桥,朝着东万律进发。
到了天色渐黑的时候,刘卫国带领的明军,就来到东万律城下。
只见这是两丈多高的土墙,算不上高大。别说和清国的城墙比,就是连越南顺化都比不上。不过这城墙是夹在两座陡峭的大山之间,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优势。
而周边,都是连在一起的大山。刚好将东万律,围在中间。
这易守难攻的,也难怪兰芳国的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