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只喜鹊飞过来,停留在梅枝上,叽叽喳喳,震的雪花和着花瓣扑簌簌地落下来。
徐惠心情越发愉悦。
胡不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炉子边,开始取水煮茶。他神色轻松,动作优雅不疾不徐,看似十分专注,但偶尔又会抬头看向梅林,像是要将这红梅映雪的美景也都融入到他的一壶茶水中一般,别有一番说不上来的感觉。
徐惠端坐软垫之上,恬然微笑,并不多言。
须臾,便有梅花的香气裹挟着茶香氤氲开来,充盈在她鼻端了。徐惠轻轻嗅了嗅,不禁有些惊讶:难道胡不为此时竟然还有如此闲情逸致,收集了梅蕊雪水,用来煮茶?
从前徐惠是对于这种举动是十分不屑的。
好茶须得好水,这没错儿。徐惠始终认为,泡茶的水,应该是各种不一样的山泉水,或甘甜,或清冽,或苦涩……只有纯净的水才能激发出最纯净的茶香,用什么雪水雨水尤其是各种花茶花水的,花香混了茶香,甚至各种古怪的味道混在一起,驳杂混乱,简直侮辱了好茶!
但此时,不知为何,许是梅林雪景太过美好,她突然觉得,似乎梅香和茶香彼此烘托,实在好闻的很。
她微微垂下眼睑,心想:原来读书人所讲究的雅趣儿,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啊……
不多久,徐惠面前就多了一盏茶。
胡不为微笑抬手相请。
徐惠轻轻端起茶盏,微笑致意。
那停留在梅枝上的两只喜鹊突然振翅飞起,高高飞上了天空,盘旋离去。
热茶的温度慢慢传开,盏碟生温,温度却是恰到好处,并不会烫手。徐惠优雅地打开盏盖,深深嗅了一口茶香,微微眯了眯眼,不禁生出陶醉之感。她没有发现,就在她深嗅之时,在她对面而坐的胡不为身体突然绷直了一下,刹那警惕又立即放松下来,也垂下双目,打开了茶盏。
徐惠不想开口。
她有一种感觉,就是,此时此刻,一切都刚刚好。
若是开口,不论说出任何语言,都是煞了这风景一般。而这样的感觉,她从未有过。
“什么人!”
流苏突然一声娇叱,惊的徐惠端起茶盏的手不禁一抖,差点让里面的热茶淋了手!徐惠心头恼火,正要发怒,却见流苏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拔剑警惕!
这里是徐家的田庄,老爷子住进来之后已经安排下许多护卫守护,这梅林向来安静,哪里会有什么!流苏一惊一乍,什么意思!
“流苏!”徐惠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恼火。
流苏不答,依旧拔剑四顾,肃然警惕,而后俏脸再沉,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小的珠子,猛然向高处弹了出去。
一声尖锐的哨音徒然响起,这是徐家求救的信号!
徐惠见状再也无法冷静,她凝神感应一下,突然站立,俏脸大变!
茶水翻到,淌过了大石。茶盏在不算平面的石头上滚了几下,侥幸没有滚落,保存了下来。
“惠儿妹妹?”胡不为轻轻放下茶盏,缓缓起身,面上露出不解。
徐惠正要说话,却突然一阵扑簌簌的响声传来,一道道白色人影从四面八方踏着梅花枝,只眨眼之间就到了茅亭之中!
“你们是……”胡不为竟然反应很快,拔出腰间长剑,护在徐惠身侧。
但不等他将话说完,白衣人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他只是勉强抵挡了一个回合,就被其中一人一掌劈中了后颈,失去意识,软倒在地,嘴角溢出了一道鲜血!显然是受了伤!
徐惠眼神一冷,面对突然来人竟然也不乱抽出腰间软剑,一边与
徐惠见状眼神一冷,软剑一抖,与流苏谨守对敌,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徐家撒野!”
“惠小姐,乖乖收了利器跟我们走吧,免的一会儿不慎之下碰到了流血,会很痛的。”一个蒙面的白衣人哑声劝道。
他们一行八人,分从四个方向踏着梅林直接闯起来,将徐惠几人团团围住,分明不给她们一丝走脱的机会!
徐惠脸色无比难看,却是冷声道:“你们想要抓我走?好大的胆子!”她已经放出了信号,只要一时片刻,田庄护卫就会赶来!
而她和流苏都是幼年习武,根基扎实,功夫算不上一流,也绝不会差!两人一同长大,彼此熟悉,联合对敌,不信坚持不了一会儿!
那白衣蒙面人有些惋惜,道:“我们其实只是想请惠小姐做几天客而已……”他说罢,不再闲谈耽搁时间,打了一个手势,一身气势徒然放开,如同吞噬过无数人的猛兽,凶厉嗜血,当即让二女脸色煞白,心惊胆颤!
那首领直咧咧一剑递向前,剑光如同择人而嗜一般,流苏只勉强一挡,半个身子就被震的发麻,差点儿丢了长剑!不等她回神,一只手掌就已经欺至怀中!她扭身退避,但身后同样有一只手掌,轻飘飘地按在了她背上!
只是一个呼吸间,八人之中,竟然有六人同时对着流苏出手!徐惠根本无法救援,眼睁睁地看着流苏委顿在地,生死不知!
同时,那首领目光投来,六人齐齐向她围攻过来!她只来得及痛斥一声,便觉得双手一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走!”白衣人毫不耽搁,其中一人用一个银白色的宽大披风将徐惠一裹,往身后一背,如同背了一个大包袱一般,分成西、北两个方向,眨眼就消失在梅林之上!
梅林下的雪地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