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笑了笑,还是解释道,“祭坛里有种怪石,可吸纳我们的力量,当时还有口气活着就不错了。”
冷婉妍却道,“可是殿下还是护我在怀里,宁愿自己被侵蚀,也保护婉妍无恙。那一幕,婉妍会铭记一辈子。”
夜离觞安慰拍了拍她的手,却不着痕迹把她的肩扶正了。
“当时亏得我从窗子里爬进去给他们送血呢!”夜璞很突兀地从美人榻上笑着哈哈。
夜嫦也忙道,“我跪猓都快把膝盖跪烂了,父皇才放九哥和婉妍嫂嫂出来。”
两人急迫地解释了一通,都看那本该介怀的美人。
然而,美人只是呐呐端着茶盅,神思云游去了九霄。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金弄月站在归娴身侧,看出不爱理人,忙道,“郡主是不是乏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
她恍惚回过神来,忽然想到什么,就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放在了夜嫦面前。
“听说,在仙界里,成婚的两人要交换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拴住彼此的心,对方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来生来世也会再相守。”
夜嫦打开,就看到两枚镶着镂花金片的玛瑙戒指,并排嵌在盒子里的丝绒缝隙里,莹光闪耀,金片奢华,玛瑙如凝成的血。
她拿起小小的那枚,这就要戴在无名指上,归娴忙按住她的手,“这样戴就不灵了,要在婚礼上,叫陛下为你戴上,你也为他戴上。”
夜嫦张口,话却哽住,放下戒指就突然扑上去抱住了归娴。
“谢谢你把他给我!把他的来生来世也给我!”
归娴轻轻抬手拥着她暖热的身姿,没有意外她改变了体温,“皇后娘娘配得上陛下!”
夜嫦哭得泪流不止,归娴却沉静含笑,优雅行了跪安礼,才搭着金弄月的手,出了门槛。
贺兰落心不想独自和大群吸血鬼在一起,忙也跟着起身出去。
夜璞扫兴地当即推开明雪薇,走到桌旁,端起自己的酒盅,掺了半盅血进去,仰头喝尽,砰——一声,放下茶盅。
冷婉妍和冷琉璃都被震得愣住。
“九哥,她这是何意?我们聊了一晚上,她一句话没说,临走,还送这么一份特殊的礼物,惹了夜嫦的泪,弄得我们都似虚情假意的了。”
“你们本来就是虚情假意,一个个说是来看我,一个只顾着亲热,其他的则顾着争宠……”夜嫦气急败坏地说完,收了戒指锦盒,就去了内室,“嬷嬷,送客!”
夜离觞起身,朝着内室说道,“以后要当皇后了,心里如何不满,也莫要摆在脸上。”
夜嫦就扑在床上,呜呜地哭起来。
夜璞忙走到内室门口,叫嬷嬷安慰她,“虽说女子哭嫁是好事!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好难过的。”
夜离觞还是进去拍了拍小妹的肩,“千奕是好男儿,一定会真心待你的。再说,以后我们还是会回来看你的,乖……别哭了。”
夜嫦就坐起身来,顶着一脸泪,撒娇地抓住他的手臂,“九哥,你要不把归娴姐姐娶走就好了,她最懂我,送礼也送到我心坎上了!”
夜离觞弹了下她的额头,“傻话!”
*
归娴已经沐浴躺下,听到卧房的露台上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忙起身裹着袍子打开门。
一身着藏青护卫锦袍的男子转过身来,镂金面具,迎着光,诡艳魔魅。
“我还以为,古护卫另谋高就去了!”她晾着门板敞着,转身就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清水,润了润嗓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袍服。“那鞋子很奇怪,很像夜离觞今晚穿得那一双。”
古千绝尴尬地脊背微僵,忙低头看鞋子,“店铺里订做的,这种革靴很常见
。你怎在宴席上不说话?想什么呢?”
“你在窗外呀?”
“是,早就回来了,听说你今儿一整天都不太舒服,没敢惊扰。”
“家里妻妾还好吗?”
“嗯。都好。”
“你两位妾室,当着你的面,聊得多吗?”
“不多!”
“这就是了,为防吵架拌嘴,妻妾之间还是少说话的好,否则,祸从口出,覆水难收。”
古千绝迈进门槛,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去,大手握住她的手。
“郡主可是不愿嫁给夜离觞?看着他与别的女子并肩而坐,心里很痛是不是?”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去歇着吧,我也乏了!”归娴不着痕迹地从他掌中抽手,“明天宫里有喜事,带你的两位侍妾来宫里看看热闹吧,我想见见她们。”
“她们……都回娘家了。”怕多说多错,他逃似的转身,就走上露台。
归娴跟着他到门口,“娘家哪里?”
“南方的。”
“我还以为是血族人。上次你好像说是血族的。”等他飞身下楼,她扶着栏杆看了窗下的花海片刻,才转身关上门。
脑子里,却尽是怪石奇异的祭坛里,夜离觞护着冷婉妍在怀里的一幕……
看似没什么瓜葛,时光早已记下了他们相守的痕迹。
嫁过去,稍稍一点回忆,就可让她溃不成军。
她走到床边,躺下来,从枕头下摸出两瓶药,比较着,犹豫着,直看了半个时辰,才沉沉睡去。
*
一早,锣鼓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