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粉钻。
切割完美纯度极致的粉钻。
姚汀没想到他还记得。
大概在她十八、九岁的时候,曾经贪玩地给自己买过一枚钻戒。
爸爸大约是觉得小女孩傻乎乎的很好笑,于是便在饭桌上逗她:“我们家汀汀还没有男朋友,自己都把钻戒买好了,那你将来的男朋友可怎么办啊?偿”
姚汀当时还小,其实并不觉得钻戒只能未来的老公送。
她就随口说道,“我随便戴着玩儿嘛,好看就行了,我将来的老公……要用稀世粉钻向我求婚才可以。撄”
“粉钻?”姚爸爸大概不是很了解珠宝,便笑道,“爸爸怎么没见过谁戴着粉色钻石结婚的?”
桂姨一向很疼爱自己这个继女,当着丈夫和儿子的面习惯性地维护她,大约也有几分习惯性讨好她的意思。
毕竟后妈和继女能够合得来是件极为难得的事情。
她笑着道,“别理你爸爸,男人懂什么,男人都是没有情趣的动物,我可听说粉钻是稀世珍宝,很难得的,我们家汀汀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当然什么东西都得是最好的,不仅要找个最疼爱汀汀,把我们汀汀当公主的老公,钻戒也要最珍贵的,这才配得上我们家小公主。”
姚汀甚至都不敢看伍贺南的脸色。
在饭桌上聊起她未来的婚事,聊起她未来的老公。
不晓得今天夜里他又要这怎么折磨自己了。
她脸颊粉扑扑地,小声道,“嗯,反正我就想要戴着粉钻进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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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不晚,月亮刚刚冒出头来。
头顶的天空是黄昏的颜色。
姚汀左手纤细中指上的粉色显得亮晶晶,不同于普通的钻石,不是那么刺眼夺目。
仿佛像是小女孩的一场梦,梦幻醉人。
伍贺南静静地望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她是欢喜的。
他真的很怕姚汀拒绝他的礼物。
他想象过姚汀将丢在他脸上。
他也会害怕受伤。
可是汀汀当着他的面将戒指戴上了。
……
小女人的眼睛许久都挪不开。
伍贺南真的很懂她,很了解她的心理,将她的脆弱和挣扎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真的很会哄人,如果是从前闹了别扭,他送这种合乎心意的礼物给她。
她一定就心软了,入了夜后,定然是任她予给予求,哪怕他不想戴套,或者想玩点什么花样,恐怕都会由着他去。
……
姚汀抬眸,水光流转的眸子淡淡地望着他。
她觉得自己心上如同被灌满了石头,无比沉重,无比坚硬。
她再也不会心软了。
无论是对他,抑或是对自己。
他是一个要成婚的男人了。
她笑得很美,像只夺人精魂的妖精,又像是坠楼凡尘的仙子。
她忽然捏住他的手掌,摊开他大掌的掌心,左手轻轻一垂,那枚戒指轻而易举地滑落脱下,落在他的掌心里。
伍贺南脸色一僵,瞳孔狠狠一抽。
她笑笑,淡淡地道,,很漂亮,我很喜欢,可惜尺寸不合适,太松了。”
她像是抬腿便要走。
男人猛得攥住她纤细的手腕,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可以改改尺寸,你的手指比小时候瘦了。”
汀汀勉强地扯开唇角,“不用了麻烦了,哥哥。”
伍贺南的声线很低很沉重,“不喜欢戒指么,可以将钻石取下来,改成项链的坠子,汀汀……”
她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眼睛里泪光闪烁。
“真的不用麻烦了,哥哥,对我而言,粉钻有特殊的意义,你应该还记得吧,十八岁的时候,我说过,希望将来的丈夫用粉钻向我求婚……”
“虽然现在社会价值变化很快,但我依然希望这辈子只有一次婚姻,所以很可能,我只有一次机会戴上粉钻,我想自私一点,留到结婚的时候。”
小女人推开他,小跑着进了屋子。
将自己关进房门里的一瞬间,她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
她靠在门边,蹲下身,抱着膝盖哭了半分钟。
忽然又站起身,飞快地跑到落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个角。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仍然站在院子里相同的位置。
他本来是背对着主宅的方向。
却在几秒钟后突然回头,他望向姚汀闺房的方向。
她不得不颤着手拉严了窗帘。
明明他们距离这样近。
从小他们就住在相邻的房间。
命运安排她在最早的时候遇见他。
那时候没有人同她争抢。
明明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明明他们本可以相爱。
可是偏偏就成了兄妹。
她好像是受到了命运诅咒的人。
爱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承受着近乎病态的禁欲折磨。
从来他压着她时,她都要表现出抗拒和抵触。
她不能从,如果主动迎合,就成了没有廉耻的贱人。
……
心里渴望被自己深爱的男人更沉重地碰撞。
却要表现得像个无力挣扎的贞洁烈女。
内心罪恶又苦苦挣扎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过干脆公开他们可耻的关系。
与其成日惶恐担忧,不如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可是她不能啊。
一旦被公诸于众。
伍大校的前途尽毁。
姚氏亦会一落千丈。
她的爸爸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