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八月,庄千落、千城覆和杜风良都在没日没夜的打捞水蜻蜓。
总算赶在九月初,把庄母最后一个月的药也已经买完了,之后一结算攒下三十八两银子。
到了九月份,河里的水蜻蜓已经全部没有,地里的庄稼进入灌浆期,杜风良就开始天天往地里跑。
庄千落买了布匹和棉花,准备给家里人做棉衣和棉裤。
东北的天气冷啊!而且是说冷就冷,早早的准备出来,总好过一家人挨冻。
千城覆没什么事儿,多数时间都会在丰收河看着旧衣想事情,有时也会去地里帮杜风良的忙。
不过地里的庄稼活,千城覆实在是不擅长,所以能帮上杜风良的也很少。
连着赶了三天的活儿,总算做出了两套棉衣棉裤和棉鞋。
庄母把最后一个线头缝好,一边把线拽下来,一边迫不及待的吩咐庄千落:“落儿啊!你赶紧把衣裤打包送到金竹镇去,一定要趁早送到边城。那边比咱们这里还偏北,说下雪就下雪,万一光辰冻着生病可怎么办?”
没错!这两套衣服没日没夜的赶,就是为了早早的送到杜光辰手上。
庄千落赶紧打包东西,认真的回答:“我这就去,娘放心吧!哦!对了,娘,我这次进城回来,你还需要我稍点什么不?秋天到了,咱家是不是也要储备点什么过冬啊?”
庄母认真的想了想,却是摇摇头:“咱家今年有杜家地里打的粮食,还有多余的银钱,也不需要单独储备什么。你去给光辰送东西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稍点钱给他吧!他刚到那边什么东西都没有,用钱的地方多,出门不像在家什么都能对付,别苦了那孩子!”
杜光辰临走的时候,庄千落可是把家里一半的钱都给了他,驿兵每个月还有朝廷俸禄,他肯定不会缺钱用。
这事儿她清楚,庄母也是清楚的。可庄母就还是掂心他!
这是一份母亲对远方孩子的牵挂,庄千落能理解。
所以,她认真的保证:“一会儿我会问问的,如果能就稍点钱给光辰。”
母女俩正说着话,突然院子里传来老黑狂吠的声音。
“好像有人,我去看看。”庄千落将手里的棉衣棉裤放下,转身出门。
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破衣褴褛的老太太。
花白的头发,脏兮兮的脸,手里拄着一根拐棍,脚底下那双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鞋子,居然露着七根脚趾头,这跟没穿还有什么区别啊?
庄千落心头一疼,马上开了门出去,老黑见到生人狂叫也想出去,结果被庄千落一脚给踹了回去。
老太太被老黑吓得向后猛地一退,差点没摔倒。
好在庄千落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扶住,有些担忧有些不忍的问道:“奶奶,您没事儿吧?”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看向庄千落,慢慢摇了摇头,用一种庄千落很熟悉的口音,很不客气的斥责道:“咋养了这么一只厉害的狗呢?这要是咬到人,你得赔多少钱?败家的玩意!”
庄千落一听这话,扶着老太太的手瞬间就松开。
老太太根本就没站住,好在手里还有一根拐棍,这才算没摔倒过去。
只听这么一句话,庄千落就明白眼前的人是谁!
也是啊!
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怎么可能有要饭的人经过?
“你上我家来干什么?”庄千落清楚对方的身份,口气也变得不善。
“咋?这里是我儿子家,我想来就来,谁还管得着?还有,你这是什么态度?就这么和奶奶说话?缺管少教的东西!”老太太气得一顿拐棍,如果不是她年岁实在是太大,身体又不好,这会儿肯定是拿着拐棍来打庄千落无疑了!
曾经庄母对她说过的事儿,一件一件的袭上心头,庄千落更是对这个明明有血缘关系,却从来没尽到一点亲人义务的人不屑。
“你儿子?你儿子死了十年了!你哪里还有儿子在这里?老刁婆,我告诉你!这里虽然姓庄,但跟你可没一点关系!你也别想用道德绑架我!我庄千落不吃你这套。”
“你哪里来得给我回哪里去!我家不欢迎你!另外,去告诉你那两个心术不正的儿子,少打我们家的主意!你以为人人都傻吗?这么明显的圈套我会看不出来?”
“你个老态龙钟病病歪歪的老太太,没人管能走出五十里地,来到我家门口?如果你还有一点理智,就感觉你回去找你另外两个儿子。总之,我家不会收留你,更没义务收留你!”
庄千落冷冷的丢下这几句话,直接进院子里锁门,完全对这个心术不正的老太太没有一点同情心。
老太太说话本来就慢,被庄千落一顿抢白更是一个字没说上来。
一直到庄千落都走进了正屋,她才算能捣上来这口气,可庄千落都已经走了,她还能对谁说?
所以,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直接坐在庄千落家门口就哭上了。
又哭又喊的劲儿,跟她这个又瘦又干的身体,反差到了极点。
“哎呀呀!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哭啊!辛辛苦苦又把屎,又把尿的拉扯大了儿子,却一心要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不在我身边尽孝!”
“跟着媳妇来到这鸟不拉屎的桃园村,一过就是好多年不回去看我这把老骨头!死了都没说给我老婆子送个信儿!我老婆子连儿子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如今,我老婆子走了五十里地,却被恶毒的孙女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