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薛家阴云密布。
薛奶奶突发脑溢血死亡,薛父过度悲痛,病情加重,导致昏迷不醒。
薛氏暗流涌动。
消息来不及封锁,已经流传出去。
外界一边唏嘘不已,一边等着看戏。
为了利益,家族纷争不可避免。
“奶奶走的时候没有痛苦。”黄筱组织语言安抚薛五,“你别那么难过,奶奶……”
她的话声戛然而止。
薛五赤红的眼睛瞪着她,像是要冲上来把她按地上,活活打死。
黄筱吞了口口水,本能的后退,身子贴到墙壁,刺骨的凉意瞬间渗透单薄的雪纺裙,她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知道什么?”薛五爆粗口,“你他妈知道什么?”
黄筱的嘴唇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那么大的岁数,寿终正寝,是老喜丧了,离苦得乐。
而且,老人死的时候也没受什么痛苦和折磨,已经算是老天厚待了。
不像她奶奶,一直承受病痛煎熬,最后走的时候瘦的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薛五,寿终正寝是福,我们应该好好送奶奶最后一……”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大声打断,薛五冷眼看黄筱,伸手一指,“你给我滚!”
黄筱杵着没动。
薛五直接拎着黄筱的胳膊,将她大力甩出去,砰的砸上门。
门外传来黄筱的声音,“爸那边一有情况,我会立即通知你。”
“薛五,你现在体会的,我也体会过,两年内,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走了。”
“人死不能复生。”
过了会儿,又响起黄筱的声音,“我去看看妈。”
房里,薛五摸烟盒抽烟,因为情绪激动,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他烦躁的把烟盒扔出去,一脚踹开桌子。
“操!”
薛五身子后仰,靠着椅子,他拿手臂挡在眼睛上,肩膀颤动。
夹杂着压抑的哽咽声。
事摊到自己头上,谁他妈还能冷静的想这个理,那个理?
薛五是被奶奶带大的,他也只有在奶奶面前,才会收起一身桀骜不驯,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老人走的突然,薛五当时还在陪合作商打高尔夫球,他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去医院,还是晚了。
怎么可能不难过。
薛五咬着手指,暴露着此刻的悲愤,焦虑。
在这时候,父亲又陷入昏迷。
两件事撞到一起,一开始的时候,薛五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手脚大展,瘫在椅子上不动。
“小五,阿正和唐依依过来了。”
门外是薛母的声音。
薛五的眼珠子一转,使劲抓抓头发,他顶着张抑郁的脸开门,去到客厅。
秦正和唐依依一同看向薛五,虽没有颓丧之色,但他脸上哭过的痕|迹很明显。
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都知道,薛奶奶对薛五有多重要。
薛五的手在裤兜里,他抿抿干燥的唇,“你们来了啊。”
“我听说了。”秦正开口道,“节哀。”
薛五说,“奶奶走的突然,也很平静。”
佣人准备了茶水,黄筱让佣人退下,她自己把茶水端了出去。
“秦先生,依依姐,你们喝茶。”
俨然一副薛家女主人的姿态。
这会儿家里围绕的气氛沉甸甸的,没有谁和她对戏。
唐依依说,“谢谢。”
见薛母走近,她立刻把茶杯放下来,起身打招呼,“阿姨。”
薛母哎了一声。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
丧事会让人伤感,不管你怎么遮挡,抵触,都会被挖出心底最脆弱的那部分,然后深陷其中,感慨万千。
唐依依的视线触及自己的十根手指。
人会长大,老去,死去,这是常态。
每个人的离开,都会给亲人带来一些东西,譬如悲伤,眼泪。
一只大手覆上来,握住唐依依的手,秦正交叠着长腿,“叔叔那边的情况如何?”
薛五低垂着眼睑,“不太好。”
这几个字让气氛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薛母偏头,抹了抹眼睛,唉声叹气。
“怪我,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本来说要去庙里烧香,后来又觉得路程远,就没去,老天爷一定是看我不够诚心,就没保佑我们家。”
薛五眉头一皱,“妈,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薛母说,“怎么不是?”
她一度失控,难掩让人触动的伤心,以及内疚,“那你说是哪回事?”
“你奶奶刚一出事,你爸就跟着出事,这下子我们可怎么办……”
薛母一度发哽。
黄筱拍拍她的后背,柔声说,“妈,薛五会把事情都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家里那些亲戚……”薛母要说什么,在看到黄筱的脸时,又猛地收住了。
现在他们家出这么大的事,黄家也没来个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当初结婚,是一家人的态度,到头来,说的还是两家话。
薛五神情见冷。
黄筱察觉出了什么,没再说话。
沉思一瞬,秦正摩|挲着唐依依的手背,“我认识一个人,他在心脏内科拥有相对的权威性,能对叔叔的病情给出一些建议。”
“我会尽快派人找到他,带他回国。”
闻言,薛母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感激道,“阿正,麻烦你了。”
秦正说,“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