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冉的话,她倒认为言之有理。
晚上,锦府,薛氏把白日听见的话告诉给了锦言之,顺道着重讲了穆深的反应。
“你说深儿是不是……”薛氏娇媚一笑,朝他眨眨眼。
“最好不是。”闻言,锦言之握笔的手一顿。
“此话怎讲?”他未见秦冉,便一口否定了她,薛氏特意解释道。“我虽没亲眼见过她,但觉得她挺有意思,你又不是不知,我姐姐宠深儿得紧,孩子倔,她拿他没辙,这才任人躲到长安来的。尽管秦冉出身不高,她的能力,她的事迹……姐夫应该也会认可,给深儿娶个贤妻良母倒不适合他们一家子。”
一家子武将,偏偏出了他那么一个文绉绉的读书人。
说实话,穆家人经过大风大浪,一般的大家闺秀他们还瞧不上眼,所以顺其自然最好。
而锦言之,刑部尚书,他比薛氏大了十来岁。
薛氏为江陵人士,薛家乃江南一带大族,两人邂逅江陵,她便暗自认定了他。
锦言之自幼定亲,将至婚期,那姑娘病重去世,锦言之不忘两家恩情,为其守了三年,后因仕途忙碌,一直未娶,锦老爷子看得开也懒得管他。
锦言之去江陵时,意外同薛氏有过一面之缘,而薛氏打听清楚他的为人后,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嫁给他。
薛氏可正值花季,十六岁嫁给锦言之,次年生下长子锦敬川,七年前生下锦敬澄。
锦敬澄按照锦言之的方法去教育,幼时念书吃了不少苦头,而换了天生反骨的锦敬澄,薛氏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了。
“我劝你啊,早日断了此念头。”见她不知想到哪儿去了,锦言之放下笔,走过去。“馆驿的事,你可知?”
“自然知晓。”把注意力挪到锦言之身上,薛氏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于长安,纵使是后院里的妇人,得知消息的渠道也是不少,长安城一旦有个什么趣事、丑文,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能传遍。
“她不简单,身后有宋天瞬,你说他们是何关系?”
一听这话,薛氏生气了。
“宋家又如何?这不没听说他俩定亲了嘛,我侄儿难道比不上他了?就算是邻国公主,只要深儿瞧中了,作姨母的定要替他说道说道。”
“唉,妇人之言。”看她眉头一皱,愤愤不平的小样,锦言之不再多说。
…………
…………
出了宣阳坊,秦冉路过东市,径直回常乐坊。
可一出东市,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口哨。
“……吃亏是福,别气馁啊,明日再接再厉。”
树下,围了一圈子人,说话声儿最大的男子往后瞥一眼,收了骰子,收了银子,收身走向路过的人。
“秦冉!”
那人朝秦冉招手,大步流星走来,他嘴里叼了根野草,明明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着一身户部的蓝布衣衫。
笑着露出两个闪亮大板牙的人,不是程赫,还会是谁?
“好久不见,想念我不?”趁着秦冉征然,程赫一把搂住她的脖颈,两人亲密感十足。
“你怎么在这儿?户部?”从他魔爪下逃脱,秦冉瞅瞅他腰带上的吊牌。
穿着户部的衣裳,出来公然聚赌,这也没谁了。
“最近才托人搞到的户部大肥差,管户籍,嘿嘿,羡慕我不?来来来,请你吃豆腐脑。”程赫比秦冉高出不少,一伸手,他拉过她,两人离开聚众赌博的地方,走回闹热的东市街上。
待那些人不再跟来,秦冉拍开他的手。
“不吃。”
“吃嘛。”程赫死皮赖脸凑过去,好久不见,总觉得亲热。
秦冉那张冷冰冰的脸,程赫是越看越觉得可爱。
“你娘的事如何了?”秦冉说话,一向步入正题,忽略他的异常表现,她问道。
“我都不操心你操什么心?走吧,不吃豆腐脑,去吃我娘的烙饼!”他的回答,正化解秦冉了担忧。
不过她能问到自己的娘亲,说明秦冉一直惦记着程氏,程赫听了自然心头一暖。
秦冉知道两人都在长安便放心了,程家就他们两人了,程赫不可能不管他娘,既然都在长安,有些事她一时没问,免得人家不好回答。
“烙饼的事不急,我等了你一下午,走,帮我个忙。”一拍大腿,他差点忘了正事。
程赫刚来长安没几日,那时,他尚未找到程氏的踪迹,于某日,他碰巧遇见了林志信。
林志信,原本是李晨未来岳父,但因林母打算把自家闺女林丹丹嫁到表姐家去,故意演了一出大戏陷害李晨,为使李晨主动退了亲事,将定亲信物归还于林家。
最后,李晨同林家退了婚。
迫于尴尬,林家人连夜搬离蓉城,可他们心心念念的定亲信物仍在李晨那儿。
当初猜到程氏朝北边去了,程赫索性找李晨那了信物——一块两指宽三指长,面上无任何雕刻的玉佩。
程赫看见林志信,想起那定亲信物。
林家人走之前都要带走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要是能换一大笔钱,李晨他们到长安保不准就有落脚点了。说到底,长安物价太高,程赫垫在茅房下的老本不够用啊,所以,他拖了关系进了户部,整日想办法多弄点钱,养家糊口不易啊!
秦冉还好已有官身,李晨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事做,难不成看着他喝西北风?
程赫说做就做,易容后,‘偶遇’林志信请他吃酒,郁郁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