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门前,李晨一脚踏在门槛上,边扭身回望秦冉,朝向她的那侧面庞,右边嘴角微微上扬,有见着她的丝丝欣喜,而嘴角左边下垂,眼角鱼尾纹及法令纹浮现,秦冉看出他情绪低落,更多紧张和担忧。
十分明显的不对称式表情,表明他此时情感十分强烈,内心想控制情感,以免情感过分流露。
[要隐藏一种情感,就得用另一种情感来掩盖这种情感。]――她记得他说过,秦冉心下了然,不点破,直接问起情况来。
“今日一大早,林伯父差人寻我,说林姑娘…”李晨眼珠子转向左边,回忆起先前的事儿,似再一次陷入痛苦之中,停顿片刻没说得下去。
“怎么不报官?”见他只身前来,秦冉猜测林家或许没有报官。
“林家怀疑是绑匪所为。”李晨斜着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若为绑匪所为,林家怎敢大肆张扬?这不等同于坏了林家女儿的名节吗?尚不知具体状况,林家人仅能寻求县衙县尉李晨的帮助,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她,再者,眼瞅着过不了几日李晨便成为林家女婿,节骨眼上无人愿意见到谁出差错。
“进去看看。”
……
林家后院,月洞门伸延而出,左右连接着两条抄手游廊,显得古雅宁静。
秦冉未至林家小女闺房,已闻里面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屋外是林父林母,林父双手背在身后垂头来回走动,林母则手执丝绢抹着红润的眼眶,李晨先一步走了过去,秦冉径直进了屋。
淡淡扫一眼四周,她看向门槛角落边哭,边瞅着她的丫鬟。
“出去。”
丫鬟杵着没动,估计是给秦冉冷然的态度及锐利的眼刀给吓蒙圈了,一时,忘记抽泣。
见她没动,可安静不少,秦冉就干脆自动忽略她,观察绑匪留下的现场。
林家小女的闺房并未十分宽敞,一屋分为了三块,总体上看较为雅致,正门对着花开富贵满华堂的六折水曲柳木嵌玉屏风,两旁各置一支白底描金印红梅的插花宝瓶,屏风前三张坐塌,凭儿、茵褥皆精致,珠帘将屋子隔出东西,西面置得翘头书案,一架子书卷,窗棂正半掩,而东面便是林家小女就寝的地方,屏风床垂着彩锦霞幄,床头放着几本书,床边儿上立着一兽面腿三彩柜,其下为两张月牙凳子,窗边有长塌、香炉、长烛…
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地方,秦冉却眸光一冷。
屋内其实很乱,屏风倾斜、宝瓶破碎、茵褥躺地、书卷乱散、凳子翻倒、炉灰一地…其间,似乎能看出一些拖拉痕迹。
然而,在秦冉眼中,这屋太过混乱。
究竟是绑人,抑或,绑人加打劫?
回身,秦冉的视线碰巧落在书案后墙的一副字画上,看着那字那画,她想象着林家小女――林丹丹,会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林家乃书香世家,祖上出过贡士,林父现为举人,也许命里无多子,林父林母奋斗多年唯林丹丹一个女儿,林家便疼爱得紧,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于整个成都府,林丹丹亦称得上有名的才女,温柔贤静、淑惠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这样的才女,如何肯同小小县尉联得姻亲?
当年,林父同怀有身孕的林母从外地回乡时遭遇匪徒,恰好被县衙李捕头给救下,林家后了解到李捕头家境不错、人品不错,两家一来二去结了亲家,可没过两年,李晨父亲受山匪所害,李母悲痛欲绝跟着离世,李家其他亲戚不知打哪儿冒出来抢夺财产,孤苦伶仃的李晨在街坊邻里帮衬下,勉强度日。
时过境迁,李晨听说过这事儿,却从未向林家提过婚事,倒是林家几个月前自己提了出来,李晨才犹犹豫豫应下。
“我的丹儿啊…苦命的丹儿啊!”屋外,林母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秦冉一听,英眉一挑。
“你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遭贼子惦记,绑谁不好,偏偏把你绑走了啊?真真是没天理啊!”
“呜呜…李晨,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得罪了谁,他们才绑走我的丹儿?!”
“李晨啊,你好好再仔细想一想,丹儿的命可就交到你手上呐!你不能不管她啊,不然你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啊?”
这话越说越变味,李晨尴尬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晨,你倒是说句话表个态啊!”
“林伯母,你别急,我们――”
“你不急,我能不急?你大不了可悔婚,我们林家可就这一个女儿!”
对付难缠加无理取闹的丈母娘,李晨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无能为力,林母说李晨可悔婚,他自己觉得好委屈。
实际上,李晨连林丹丹的面都没见过,直到两人的婚事确定开办,至此,他才听人提起她是如何的多才如何的多艺,区区九品县尉算不得多大的官,平时看着威风凛凛,要跟长安里的官比起来,李晨那县尉不就跟芝麻似的惹不得瞧。所以,林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那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李晨高兴都来不及,怎会起了悔婚的念头?
林母口中的他,倒像一个背信弃义的男子。
……
闻此,秦冉心里堵了一口浊气,正要踏出房门,有人拦住她,那人便是跟在李晨、秦冉身后一起溜进林家的小尾巴――濮阳易。
“你看出了什么?”
“赶紧出去。”
“告诉我,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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