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一回来之后,让他去营中帐前站岗三日。”
未等武二将想说的话说出口,段尘却开了口:“我竟不知,他何时成了我腹中蛔虫。”
言罢,他又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侧颜,淡淡道:“回吧。”
陆芷这一夜睡的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在她耳旁说话,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起了身,张口便想唤冬儿,可刚刚张口便想起来,冬儿已经被打发出府了。
虽说,冬儿的心思已经扭曲,让自己不得不打发她,但说到底,她从一个心思纯善的小丫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还是自己平日太过纵容之故。
再者,她年长于自己,也过了及笄的年纪,起了爱慕的心思也是正常,毕竟这么些年与自己有些往来的,除了段尘便再无旁人。
何况段尘又是那般优秀。
想到此处陆芷叹了口气,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是往后对春夏秋三人,要多留意些,若她们有了心仪之人,该正确引导,免得重蹈覆辙。
陆芷收回思绪,当下起身唤了秋儿等人,在她们的伺候下梳洗用饭,顺便告知她们,昨儿个自己在礼部侍郎的庄子里出了风头,晚间又打发了冬儿出府,这些日子要低调些,出门的事情暂且搁置了。
冬儿被赶出了府,秋儿等人虽知晓这是她咎由自取,但多少还是有些失落,本也失了去外间逛逛的心思,陆芷这番安排倒也合了她们的心思。
且说邱诗怡落水之后便昏迷不醒,邱家晚间之后便将她接回了府中,特意去宫中求了太医来诊治,今儿个午时终于醒了过来。
琳儿见她醒了,急忙端了杯水给她。
邱诗怡伸手接过,却未曾饮下,而是捧在手中问道:“昨儿太子救了我之后,可曾说些什么?”
琳儿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低了头,面上一片纠结之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邱诗怡的心情不错,并未留意她的面色,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唇边含笑,自顾自道:“你说,我是该歇上几日,待宫中来了人再说,还是明儿个便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探探她的口风?”
听得这话,琳儿面上的纠结之色更浓,邱诗怡见她不答话,这才偏头看她:“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无需一副吞吞吐吐模样。”
琳儿默默吞了一口口水,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她:“昨儿个……昨儿个小姐落水之后,奴婢去求太子,可……”
见她这般模样,邱诗怡的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可什么?!”
“可……可眼见这小姐都快沉到水底,太子……太子殿下却依旧不肯……”
“没用的东西!”听明白了她的话,邱诗怡顿时就恼了,手中茶盏狠狠朝琳儿头上砸去,正巧砸在琳儿昨日磕破的额头上,顿时血迹蔓延。
琳儿吃痛,忍不住后退一步,捂住了额头。
然而邱诗怡却视而不见,仍是怒骂着:“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琳儿捂着额头,任由鲜血从指缝渗出。
她对邱诗怡太过了解,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她不过是个出气的篓子罢了,故而她抿着唇,任凭邱诗怡又砸又骂,始终一声不吭。
待将榻上的软枕又给仍到琳儿身上之后,邱诗怡终于稍稍冷静了些,若是段弈未曾救自己,那救了她的又是何人?难不成是……
想到此处,她急急问道:“下水去救我的是谁?难道是陆家那两个庶子不成?!”
琳儿闻言低了头:“回小姐的话,救你的是陆少傅之女,陆小姐。”
“什么陆小姐,不过是个贱人罢了。”
听得陆芷的名字,邱诗怡直觉便骂出了声,骂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是陆芷那个贱人救的我?!她竟然是会水的?!”
琳儿点了点头:“奴婢在一旁听得分明,陆小……陆芷自幼便是会水的,而且水性极佳,故而才能凭一己之力,将小姐从水中救上岸。”
陆芷竟然是会水的……她竟然是会水的!
邱诗怡恨恨的拽紧了榻上的被子,她就知道陆芷是个恶毒贱人!
既然她是自幼便会水的,前世之时,那次落水得太子相救又是从何而来?!
若不是那次落水,她又岂会越过自己与公孙雨,直接被赐婚成为太子妃!
反观自己呢?
同样是落水,为何会落得如此结局?自己那些苦便是白受了么?!
邱诗怡坐在榻上,一张脸阴晴不定的变换着,琳儿在一旁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良久,邱诗怡面色才恢复如常,她转眸看向低头的琳儿道:“先前是我太过激了,你本就有伤在身,我竟然还如此对你。”
琳儿低着头,瞧不清她面上神色:“为小姐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邱诗怡见她如此,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提:“得她救了也好,总比被陆家那两个不中用的庶子救了强,你且去告知我母亲一声,便说我醒了。”
琳儿点头应是,转身出了房门。
来到房外琳儿这才抬起头来,一张脸面无表情,朝着门外的丫鬟道:“我去请夫人,你们将屋中打整干净。”
丫鬟们本就听得屋中动静,再一瞧她此刻面色,顿时纷纷低头应是,不敢言语半分。
过了一会,邱诗怡的娘何夫人便急急进了屋,一进门瞧见的便是邱诗怡惨白的面色,还有那苍白面上的泪痕。
何夫人急忙来到床边坐下,牵了邱诗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