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悻悻的收回目光,低头小声嘀咕:“不看就不看,这么小气作甚。”
说完她又好似没事人一般,抬眸朝谢清扬了一个笑容,而后微微福身行礼转身离去。
谢清一双冷眼看着她进了屋,这才收回目光重新闭了眼。
秋儿进了屋还未开口抱怨,陆芷便开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答应,今后若是再与世子见面必定有他相伴。”
秋儿闻言顿时面露欣喜,夸张的朝她行了一礼道:“小姐英明。”
就在陆芷查看账目看到头昏脑涨的时候,苏州別苑内段尘正坐在院中品尝,丁甲在一旁伺候着,瞧见他微微上扬的唇角不由笑着道:“世子自从见过陆姑娘后心情似乎很好?”
段尘闻言放下茶盏微微挑了挑眉,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泄露了几分心思。
丁甲见状笑容更甚:“说来爷奔波了一月还未曾好好休息,別苑的厨子虽好却比不得明月楼,爷何不妨前去明月楼,点上几个小菜好生品尝品尝?”
段尘闻言转眸看他:“你倒是机灵,只不过却是不必了。”
“不必?”丁甲面露疑惑,苦口婆心劝道:“爷,俗话说趁热打铁,难得陆姑娘有所意动,爷如果不一鼓作气,只怕会生变端,陆姑娘虽然离开京城多年,可京中的几位还未曾改了主意,否则便不会将那谢清派来了。”
听得这话段尘微微垂眸:“若是别人,你这趁热打铁的话倒也派的上用处,只是这人是芷儿,趁热打铁只会适得其反。这一夜的功夫,足够让她想明白了。”
丁甲一听不由皱眉:“那爷打算怎么办?”
“一个字,等。”段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等吧,她会来求我的。”
段尘说的没错,陆芷确实想明白了,昨晚谢清对她的怒言,还有今日秋儿的话,让她清醒了。
尤其是秋儿的话,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自己觉得可以便成的,段尘的许诺确实让她心动,因为那是她一直所渴求的。
可,单单凭着段尘的许诺,她便将自己归属定为段尘,显然是大错,且不说段尘是世子,婚姻大事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就算能由他做主,镇疆王与王妃却未必会允他如他对自己许诺的那般去做。
退一万步,就算段尘那边没有任何问题,可她呢?
这些年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已经让她快要忘却京中的身不由己,她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是为何会来到江南,她自欺欺人的太久了,正如外祖父所言,若是装傻太久就会真的变傻了。
而她不傻,她知晓谢清那样的人物是不会如此轻易为自己所用,更知晓她正一步步的落入段尘的局中,而且心甘情愿。
他先是在知府宴席之上暧昧不明的道出自己名字,让众人以为他早已意属自己,再然后,又通过那宋三公子落实了此事,他根本无需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在众人眼中自己便烙上了他的名字,而且让众人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他的逆鳞。
所以那宋成才会前来向她道歉,名义上是道歉,其主要目的是告知自己命定之言,这也定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宋家若想维持与镇疆王府的关系,就必须让段尘消气,而最好的突破口便是逆鳞的自己。
宋成的确做到了,他所谓的命定之言,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相信,自己身来便注定是与段尘在一起的。
昨晚,他又在月光之下对她许诺,有了前面的铺垫,自己心动是在所难免,既是命中注定,既有那样的许诺,她又怎会不答应?
想明白的陆芷心头一阵苦笑,她何德何能竟让他堂堂一个镇疆王世子,如此劳心劳神大费周章?
她并不反感他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也不觉得他这般做有何不妥,她只是不明白,他这般做到底是为何?她已经让他神魂颠倒非自己不娶?
这个说法,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让她相信是这个缘由,还不如让她相信,他当真是信了所谓命定之言。
不管如何,她已经有了决定,正如他当初所说的,既然是命定,那便让她看看如何命定好了,她该做好的是自己。
想明白的陆芷心头豁然开朗,可那刚刚转变的心情在瞧见自己整理出的欠银账目之后,却又顿时黯淡了下来。
她长长叹了口气,看来不管是命定还是其它,她都必须去寻他一趟了。
陆芷有些认命的提笔写了拜帖,吹干帖上的墨迹转眸朝外唤道:“谢大哥。”
听得呼唤,谢清睁开眼,略略沉默片刻这才转身进了屋来到陆芷面前淡淡道:“何事?”
陆芷只当不曾瞧见他别扭的冷漠,将手中拜帖递给他道:“谢大哥,劳烦你前去世子別苑走一趟,将这拜帖递给世子。”
谢清闻言顿时皱眉,面色也瞬时冷了下来,陆芷见他就要开口训斥急忙解释道:“谢大哥,芷儿已经知错,但这钱银一事却非得世子出面方可要回,我并无他意只是求世子相助罢了,再者我将拜帖交由你,便是不避你之意。”
听得这话谢清的脸色才好了些,他看了看手中拜帖,语声仍是偏冷:“不过是些欠银罢了,又何必非要他出面?”
陆芷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摊开整理好的账目给他看:“总督府这些年共计钱银三万两,巡抚共计两万三千两,知府”
她越念,谢清的面色便越青,未等他念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