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
春风习习日正当头,草木繁茂一片生机盎然。
一辆马车沿着蜿蜒小道上了山坡,停在了坡顶之上,赶车的车夫是一十五模样的少年,马车停稳之后,他便从马车之上跃了下来,不曾如寻常车夫一般向车内禀告,而是径直走到一旁顺着山坡之下官道向远处眺望着。
过了一会,两个丫鬟模样的少女下了马车,摆好马凳,冲着车内道了一声:“小姐。”
轿帘再次被掀开,一个丫鬟搀扶着一个头戴纱幔的少女踏上马凳下了马车。
那少女虽然头戴纱幔,但身段姣好,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难以言状的少女风情,而这少女风情之中又带着不容忽视的沉稳端庄,春风袭来,白色纱幔迎风飞舞,不经意间露出的一角,能够瞧出少女若隐若现出众的容貌。
少女下了马车,来到山坡之上那眺望的少年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开口问道:“可是今日?”
那少年闻言点了点头:“据报,世子大败匈奴,率十万大军凯旋,今日未时会沿此路进京。”
那少女听闻之后嗯了一声表示知晓,二人便这般矗立在山坡之上静静等着,身后的三个丫鬟也在翘首眺望。
然而他们从午时等到未时,从未时等到申时也未曾等到大军前来,眼看着日渐西斜,那少女缓缓收回目光回身朝马车走去:“回去吧,再不走城门便要关了。”
听得这话,那三个丫鬟急忙上前,随同她往马车走去,其中一个丫鬟回头怨怪的瞪了那少年一眼,这才转眸随着众人上了马车。
那少年微微皱眉,冷目看着那丫鬟上了马车,这才抬脚朝马车走去,然而这时一阵清脆鸟鸣响起,他立刻抬头,脚下一顿便拔地而起,落地之时手中俨然多了一只乖巧灰色小鸟。
他取下小鸟推荐竹管后,摊开掌心任由小鸟离去。
竹管内是一封明信,显然信上内容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可那少年看完信后,原本偏冷的面色顿时就显得更冷了,眉间也几乎皱成了川字。
手中信随着他的握紧而紧紧皱成一团,少年面色泛青,冷声低语:“真是越老越糊涂!”
说完,他将手中那团随意丢弃在地,径直跃上马车牵起缰绳,抿了抿唇朝车内道:“陛下有令,命世子将十万大军安置在京城二百里之外,明日一早率亲信进京。”
说完也不等车内回应,一甩缰绳,驾起马车朝山坡之下走去。
车内少女取了纱幔,双眸微垂,一旁丫鬟见她这般模样,以为是因为今日未曾等到相见之故,忍不住劝道:“小姐不是已经传信告知世子今日回京了么?世子明儿个定会来见小姐的,早一日晚一日没什么区别。”
少女闻言仍是垂眸,她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是为了此事,我是为了他。”
听得这话,另一丫鬟似有所明,当下开口安慰道:“大军凯旋驻扎城外乃是常有之事,毕竟是十万大军,进京之后难以安置。”
少女低叹一声:“但愿是因此之故。”
京城之内一片热闹景象,人们口中所谈之事均是镇疆王世子三年内与匈奴交战如何英勇,如何将那些天生就靠强掳的匈奴打的连连败退,不仅吐出了侵占的城池,而且双手奉上三座城池求和。
要知晓,这是齐国建国以来对战匈奴获得的最大一次胜利,人们欢庆着谈论着,纷纷说着镇疆王世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上天派给齐国的战将。
然而京城某处府邸门前,一群人谈论的却不是镇疆王世子。
吴夫人站在府门前张望着,九年的时间已让她的双鬓染上了几丝白发,脸上也有了几丝沧桑,陆恒在一旁搀扶着她,见她翘首以盼模样,开口安慰道:“母亲放心,芷儿妹妹说了今日回来定会今日回来,她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
吴夫人听得这话,面上扬了笑容:“是啊,芷儿小时候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变成什么模样了。”
“定然是出落的越发动人了。”陆哲在一旁笑着接了话:“母亲放心,小时候芷儿妹妹就美的好似个瓷娃娃一般,如今定然是更甚以往。”
吴夫人闻言扬了笑容,提起陆芷面上就有掩不住的慈爱,一旁的陈氏与马氏虽然没有开口,但也不曾出口讥讽,可见吴夫人如今的地位早已不能与九年前相比。
正说着,一辆马车缓缓朝这边驶来,驾车的正是那在山坡之上面似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少年面容冷峻,周身气势逼人,即便陆恒等人并不认得他,也不由朝他看了过去,再一看他正朝他们驾车而来,忍不住就屏了呼吸。
少年驾车马车来到陆府门前停了下来,而后跃下马车冷面站立一旁,许是被他周身气势所慑,尽管已经想到那马车之内是陆芷,尽管已经激动到指尖颤抖,但吴夫人等人还是没有上前。
车帘缓缓掀起,两个面容姣好的丫鬟下得马车,朝众人笑着福了福身,而后便将马凳放好,朝里间唤道:“小姐。”
车帘再次掀开,一个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踏上马凳下了马车,还未站稳,便听得一声沙哑的呼唤:“芷儿!”
陆芷回眸,瞧见双鬓已经泛白的吴夫人,刹那红了眼眶,她快走两步急急上前,一把牵了吴夫人的手,看着她泪水纵横模样,哑声唤了一声:“娘。”
听得这话,吴夫人顿时泪如泉涌,她一边细细打量着陆芷,一边颤抖着双唇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