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熊心正坐在自己的大帐之中,对面坐着的正是刚才在中军大帐外被捡回来的韩信。韩信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跪坐在地上也比熊心高出一头,但两人的气势却是反了过来。不久前才乱爆王霸之气的熊心就能很清楚的看到韩信那小心翼翼的神态,他随手将一册竹简丢在地上,伸了个懒腰,以手支额,道:“韩信!”
韩信一震,应道:“臣....臣在。”
“刚才你说我决定明日出兵之举大妙,这妙在何处?”
韩信双手放在大腿上,挺直了后背,道:“前些日子我方试图渡过漳河,却被秦军发现,以致功败垂成,秦人绝想不到我军会再次跨河进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是其一。”
“有其一就有其二,继续说。”
“项梁将军虽然身故,但我楚军根本未失,良将精兵俱在。而章邯自以为得计,稍有小胜便将主力掉转,想要先拔除巨鹿城。现在河对岸的秦军只是敌军中的老弱罢了,以我之精锐对敌之老弱,这是其二。”
熊心听到此处,正襟危坐,认真地道:“先生请继续。”
大概是因为在说他最擅长的东西,韩信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采,道:“项梁将军恩泽遍于楚地,今不幸丧命于宵小之手,军士发俱上指,欲与敌偕亡,这是其三。”
“此乃我军之三胜,秦军之三败,惟愿大王详之。”
“哈哈!”,熊心忽地一阵大笑,直笑到韩信面色如土,才嘿嘿地问道:“可还有其它妙处?”
韩信欲言又止,抬起头来,四下观望一圈,方压低了声音道:“大王籍此机会,一举夺得军中大权。明日之战,无论成败胜负如何,都是有益无害,岂不是大妙?”
嘿,熊心凝视韩信片刻,点头道:“从明日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参赞军机。”
韩信将头低伏在地上,沉稳答道:“诺!”
次日,楚军三更造饭,四更出发,五更时分,项羽已经和第一批出发的将士一起站到了河对面的土地上。第一批运过河的多是轻兵,只带了长矛,长剑和环首刀,并无马匹和铠甲。这是整个行动中最危险的时候,若果此时被秦军发现,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损失。还好正如韩信所说,留在河边的并不是秦军中最精锐的部队,而且在隔河对峙月余之后,难免产生了懈怠之情。渡口被楚军轻兵一鼓而下,秦军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等到天色微明的时候,项羽麾下的数千精锐已经满装齐员地被尽数运过了河,随即这数千之众在项羽的带领下直扑离渡口最近的秦军营寨。
对驻扎在此地的秦军士卒李进来说,这一天的清晨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他嘴里咬着草茎,无聊的斜倚在哨塔上的木质栏杆上。忽地,一阵清风吹过,大营前夏日的薄雾散去,一片黑压压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
“啪哒”声响中,长矛掉落在脚边,李进张大了嘴巴,惊讶和恐惧之情齐齐涌上心头。努力的咽下口水,他猛地扑向一旁,操起木槌发疯似的朝吊着的铜锣敲去。“哐哐哐”的声响中,整个营地如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骚动了起来。有个尉官衣服都没穿就从帐中奔了出来,对着哨塔上的李进破口大骂:“你丫的吃饱了........”
话音未落,就见李进被一只箭矢击中,带得身子高高飞起,再向地面落去。那尉官呆了一呆,木然的朝寨门外望去,只看到漫天的紫色刀气,随即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项羽一马当先,突入营中,雷刀挥舞,刀光四下激射,带着无数翻滚着雷球,轻而易举的将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秦军士兵成片地杀死。一刀将面前那个好不容易聚拢了百十名士卒的秦军军官砍成碎片,项羽立马横刀,仰天长笑,“桀桀”的笑声犹如夜枭啼鸣。四周的秦军士卒闻声看过去,只见其浑身雷电环绕,飞溅的鲜血落到他身上化作血雾蒸腾,望之有若厉鬼。纵使秦军如何骁勇善战,也不由得齐发一声喊,四下溃散。然而在项羽这盖世魔王面前,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逃的掉的?如蜘蛛般的雷电精灵四下游走,飞快的追上亡魂大冒的秦军,将他们变成了一堆堆的焦炭。一连杀了上百人,项羽才稍出了些胸中恶气,随即指挥迅速跟上的楚军将已是毫无战意的秦军一一分割消灭。
一刻钟之后,这座原本驻扎着数千秦军的大营就已被楚军攻陷,秦军士卒或死,或降,或逃。项羽更不停留,留下一个百人队打扫战场后,便带领部队向着下一个秦军营地扑去。等到中午时分,熊心踏上河水这边的土地时,方圆十里内,已经没有一支成建制的秦军部队了。
“壮哉,我项将军!”熊心对在大营外迎接自己的项羽大笑道:“击破敌寇,何其速也!”
项羽面色有些阴沉,战袍上尚有斑斑血迹,目光不知在看哪里,生硬地道:“敌军不过是些老弱,打败他们也算不了什么。籍已备下酒席,大王请。”言罢,也不理会熊心如何应对,转身就向营中走去,直让熊心身旁的孙坚大皱眉头。
熊心只是笑笑,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身后的羽林郎,昂首跟在项羽身后向大营中走去。待进的帐中,帐帘落下,熊心眼前忽地一暗。过得片刻,等到适应了帐中昏暗的光线,眯眼看去,只见帐中已经整治好了宴席。龙且,项庄,英布等项氏大将侍立在项羽身后,身上无一不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在帐中左侧的地上,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