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和夕子一起抬头,强尼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脸出现在她们眼前,林夏下意识地朝下看,强尼光着身子,只穿了件平角内裤,手臂拄着她们头部上方的墙壁,几乎要把她们整个包围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鬼鬼祟祟蜷缩在墙角的刚才还在他面前装端庄淑女的两位女士。
站在林夏面前的竟然是一位全身只着一条内裤的裸男,他…他还做出了壁咚的标准姿势,这还了得!!林夏猛地站起来,头顶重重撞在了强尼的下巴上,想要喊“啊!sè_láng!”“啊”还没出口就被夕子死死捂住嘴巴,强尼脆弱的下巴被林夏钢铁般的头颅狠狠撞了一下,顿时面目狰狞起来,痛苦的呻/吟还未出声,就被夕子狠狠一拳砸在了命根上,警告他不要出声。下巴的痛还没缓解,下身的痛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强忍着,弯起腰,双臂蜷缩在胯间。林夏见他表情古怪,似享受似痛苦的。
夕子这一阵手忙脚乱的,刚稳住了林夏,那个又来捣乱,情急之下只得下死手。夕子充满歉意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林夏,又看看强尼,浓密的眼睫毛下那对琥珀般的眼睛显得尤其无辜,再挤出几滴眼泪,简直能令见者动容,闻者心伤了。
里面传来严警官怒气冲冲地声音:“江苏源,你放手!”夕子竖起耳朵,身子紧贴在门上。免费的八卦谁不听呢,强尼和林夏见状,互相对视一眼,学着夕子,趴在门上。
严警官试图推开江苏源贴过来的身体,“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一只手钳住江苏源的两条手臂,江苏源不再强迫,泄气般的任由身体顺着墙壁向下滑去。
“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了吗?”江苏源双臂环抱住自己,止不住地抽泣,柔弱无骨的身体颤抖得像秋天随风零落的枯叶。
严警官拭去嘴角被她咬破嘴唇流下的鲜血,一双眼睛清明透亮,一点不为所动。
“你觉得,八年的时间能留下些什么,嗯?张太太!”
江苏源缓缓起身,对上那张记忆中不能再熟悉的如今已冷漠万分的脸,“我知道,从前是我辜负了你,抛下你歩入了婚姻,可是,就算我没有跟别人结婚,你又能守住我们的爱情吗?”
“我努力过。”
“可你不会成功!我们不会成功!你始终放不下你警官的清誉,我也试图保住我江家大小姐的地位,就算我不先结婚,你也会逃的吧!我们都一样自私自利,我只不过比你先走一步而已,你又凭什么责怪我!”
严警官静静站着,没有说话。隔着门板,夕子的心抽疼起来。她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她能感受到严警官此刻的心疼。门缝里可以看到严警官的后背,傲然挺立着。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没有责怪过你。你说的对,我自私,这点我承认!可你有一点说错了,只要你不放弃,我是不会当逃兵的,这一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我严寒从来不是逃兵!”
林夏捏了捏夕子的手,夕子的手有些冰冷,眼睛里却是火一样的炙热,她不懂夕子此刻在想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表情?或许溪姐说出这番话,我大概也是这种奇怪的表情吧。
“那……我们?”江苏源试探着想抓住严警官的手,又被她眼里射出来的寒意和冷静击退。
“我们没有可能!”
江苏源垂下双臂,自嘲似地笑着说,“以你严寒现在的声誉,怕是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追吧?而我人老珠黄,早已不入你的法眼了吧。”
“你别胡说,没有的事。”听到曾经的爱人这么说,严警官有些于心不忍,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措辞,出口的话显得生硬木讷。
江苏源生出一丝希望,“我如果离婚的话,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她的眼神坚定无比,她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严寒能够回到她身边。她守着江家大小姐,守着张太太的空架子过了那么多年,她已厌恶至极,她想疯一次,为自己活一次!
“不会!”江苏源的眼神有多坚定,严警官的语气就有多坚定。
“为什么?”江苏源仿佛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在追问。
“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夏握紧夕子的手,她的手指在颤抖,她挣脱林夏的手,跑出了休息室。林夏不知道夕子要干什么,只得跟上她,蹲得太久脚都麻痹了,站起身差点软下去,强撑起身,跟着夕子跑起来。
“是谁?”即使妒火中烧,江苏源还是保持着她良好的修养,她紧盯着严警官,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答案。
“你女儿还在外面,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严警官岔开话题,她有点后悔说有喜欢的人,以江苏源现在的实力和手段,捏死谁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苏源,过去的永远回不来了,你我都明白,何必要强求呢?”
“别说永远,这辈子还没完呢!”江苏源眼神空洞,似乎在跟严警官说话,又似乎再跟自己说话。
严警官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眼前的苏源离记忆中那个纯良爱笑的苏源有点遥远。
夕子跑到小屋的正门时,正好撞上正大步流星走出来的严警官。
“伊藤小姐,你怎么在这?”
夕子手抚着胸口,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动着,她也不知道来这里干嘛,刚才听到警官说有喜欢的人了,就不管不顾地跑过来,跑过来了,人也见着了,却不知道说什么。
“夕子,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