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李不凡衣衫未整,半敞着胸膛便拉开了房门,欲.求不满的憋闷脸上,交织着愤怒之色,他叱问道:“拓跋元羽几时逃走的?逃往何处了?”
他问完才发现,林子铭身后还跟着两名垂首的侍女,一名手捧着衣衫鞋袜,另一名手端着铜盆白巾。
林子铭看见他仪容不整的样子,登时羞恼道:“李不凡!你故意恶心我是不是?”
心道,不就是撞破了你的好事,你至于吗?!
名门出身的林子铭,年少时就算再怎么不束于礼,也干不出眼前李不凡这种行径——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故意给他难堪。
李不凡闻言微滞,侧过身将衣衫束好,这才正经地看向林子铭,眉宇间已是恼色尽消,只余了几分严肃。
他迈步出来,朝林子铭身后的侍女说道:“进去伺候夫人洗漱。”
侍女们依言进去,门外屋檐下便只剩他二人——四目相瞪。
李不凡朝他轻“嗤”了一声,眼神朝他上下一扫:“恶心你有什么用?拓跋元羽就能抓回来了吗?”
言罢他收回视线,看向庭院里正在飘落的梧桐叶,眸光一沉,凌厉道:“早就该一剑杀了他。”
此刻他虽是愤怒,但却并不感到意外,自然也无慌乱。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拓跋元羽这种人,若要真正地免除后患,就绝对不能留下拓跋氏一丝血脉。
这也是他当初执意要杀死拓跋元羽的原因之一。
林子铭气结,语气微讽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小叔已经在前堂等着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话语落下,他已转身迈下台阶,李不凡也未再停留,三两步便朝他追上去。
林子铭侧首,扫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微皱了眉:“拓跋元羽是卯时三刻被发现不见的,院内百名守卫全被灭口,死了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至于逃跑方向……小叔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林子铭微微摇首,叹道:“所以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与李不凡那一战后,拓跋元羽也身受重伤,林素虽然给他找了大夫,但却是并不打算将其治愈,只需要吊着一口气,将人活着送进京便可。
为了防止李不凡对人下黑手,林素便将拓跋元羽关押在了他隔壁的院落,另有数百精兵昼夜轮流看守。
重兵看守下的重伤患者,按理说,是不该出现这种意外的。
李不凡凝神思索了片刻,沉吟道:“能悄无声息地灭掉百名守卫,来人实力不容小觑,又能逃脱地不留一丝痕迹,对方应该是很久之前就埋伏在我们身边了。”
昨日林素才刚刚下令休整,明日动身返京,结果晚上拓跋元羽就被劫走了,而且走得干净利落,显然是谋划已久。
林子铭似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转而又疑惑地看向李不凡,不解道:“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
“我着急有用?”李不凡挑眉,朝他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渗出的血迹已经将外衫都染湿,而且没了拐杖,他连走路的姿势都一轻一重。
以他这副状态,就算知道拓跋元羽往哪逃了,他也是追不上的。
林子铭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还不忘挖苦他:“这会儿知道自己没用了?刚才在房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没用?”
都这副德行了,竟然还在房里做那种事,林子铭对他表示一万个鄙视。
突然,李不凡笑了出来,长臂朝他脖颈上一勾,宛若很多年前——他们还称兄道弟的时候,李不凡将半个身子都挂他肩膀上,笑得意味深长:“子铭兄……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是个……”
他拖着长音,不肯说完后半句,然而后者的脸脖已经迅速地升起绯红,就似煮熟的大虾一样。
“童子身吧……”
最后几个字飘进林子铭的耳道时,他如胸腔内燃起了一团火,一股热浪直冲到头顶,又有热气从耳朵喷出来。
登时脸色霎红。
“李不凡!小爷我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话音落,他施展出擒拿手,将搭在肩头的那条手臂卸下,再出腿一个横扫,李不凡已经单膝跪地。
李不凡仍在笑,阳光沐在他俊脸上,他微抬起头,唇角不断上扬,道:“还是改天吧,你这会儿无刀无刃的,难不成还要上手吗?”
“我呸!你可真够无耻的!”
林子铭愤愤地抽回了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总有一种被李不凡调.戏了的感觉……
后者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摆上的灰,语气淡淡道:“快点走吧,再晚——拓跋元羽可能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林子铭的脸上余热未退,这会儿却也不跟李不凡计较了,单臂搀着他疾步往前院走,偏头问他:“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追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林子铭也未在意,毕竟李不凡对整件事的了解程度甚至还不及他,不过是刚才听他说了那么几句而已,就能知道拓跋元羽往哪儿逃走的——那才是有鬼了。
然而,这个世界真有鬼了。
两人到达前院的时候,正堂的房门敞开着,林素坐在堂上,身旁立着两名将士,其中一名正在汇报着:“属下已经询问过所有城门守卫,从今早城门打开到辰时,共进城三百二十一人,出城七十六人,并无一人与拓跋元羽的外貌体型相符。”
说完他退下,换另一个将士上,一弯身一拱手道:“派出的四队士兵已经东西南北四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