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了满世界的白色,
我转动脑袋,发觉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都缠着白色的绷带,像个被从古老的棺材里抬出来的木乃伊一样,旁边的病床上,重渊双眼轻闭,脸色苍白,浑身也缠满了绷带,鼻子上还插着透明的软管子,
“重渊,”我喃喃开口,
“小卜卜,你终于醒了,”王彻的声音在我另一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王彻趴在病床上,睡眼朦胧地看着我,我对他笑了笑,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才开口再次说话:“你们都昏迷七天七夜了,再不醒就死了,死得这么难看,真是的,”
我轻轻敲打他的脑袋:“老娘刚醒,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呀,”
“哥从来不讲甜言蜜语,”王彻晃晃悠悠走到重渊的病床旁边:“这个重渊也真是的,身体比个女人还柔弱,小卜卜都醒了,他还不醒,医生说今天再不醒过来的话,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心里泛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王彻趴在重渊的病床上,声音哽咽:“重渊,哥跟你说话呢,你今天要是再不醒的话,哥就把你衣服全撕了,把你的裸尸挂到城楼去,在你的jī_jī上扎朵大红花,挂两小铃铛……你大爷的,”
“小王八,你大爷的,”
重渊忽然开口,轻轻回应了一句,
我大喜,“重渊你活了,”
“大爷没那么容易死,”重渊转过头来看我,身体很虚弱,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柔意,“女人,你也活了,真好,”
我笑了笑,
突然间,王彻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我吓了一大跳,忙去按应急按钮,
很快,医生来了,给王彻检查了一下,然后跟我们说王彻没事,他这是几天没睡觉,累昏过去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接着,进来几个医生,把王彻抬到了另一边空着的病床上,
我看着王彻苍白的脸,心口酸涩,
主治医生走到我身边,检查我的身体:“危险期过了,注意多休息,情绪不要波动太大,”
我点头:“好,谢谢你,”
医生问道:“我很好奇,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伤成你们这样,还能活过来的,而且你们的身体恢复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倍,”
“额……呵呵……”
“对了,你们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小姑娘,你的右手是被谁砍断的,还有你,小伙子,你的主经脉都断了,要不是及时救治,就会全身瘫痪,一辈子站不起来了,到底是谁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子的,”
重渊冷冷回了一句:“坏事做多了,被雷劈的,”
“……”
医生尴尬地笑笑,转身出去了,
我们就这样,又在医院躺了几天,王彻天天给我们带好吃的,顺便数落我们一顿,
要不是没什么力气,老娘早跳起来揍他了,
又过几天,我能起来活动几分钟了,右臂上装上了一个假肢,穿了衣服,除了不能动之外,跟正常的手没什么两样,有钱就是好,假肢的皮肤比我自个儿的皮肤还要光滑,我走了两步,凝神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惊奇地发现,我的天眼已经被封闭了,体内的灵力全部流失,以后都不能再走阴了,
我无奈叹息,苦笑,
重渊更惨,他全身经脉尽断,现在虽然被救回了一条命,但是腿部的血液凝固,导致双腿坏死,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我跟王彻说要出院,王彻打死不同意,硬是让我们住了整整半年,
半年后,出院这一天,阳光明媚,空气中飘扬着花香和青草香,我收拾东西,王彻和许般若捧着鲜花来看望我和重渊,还带来很多好朋友的消息:周婷在云琛的帮助下,拿到了三等奖学金,东方铁牛将月亮坟管理得非常好,张驰给许般若来信了,说要和池文一起考华东师范大学……他们一个个,都找到了心的归宿,
我谢过王彻和许般若,心如止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重渊走出病房大门,
暖阳照在身上,却感觉像是铺上了一层冰霜,
哎……
这鬼天气真是怪异,又热又冷,
走着走着,王彻突然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喜帖,递给我,
新郎王彻,新娘许般若,婚期半年后,
我为他们高兴,可什么叫婚期半年后啊,那不是遥遥无期,
王彻回说许般若还在上学呢,也没到结婚的年龄,所以,他得耐心地等着许般若长大,许般若在一旁插话说,才不是,这是她给他的一个小小的惩罚,谁让他一开始没爱上她,还天天气她,
我无奈地摇头,偷笑,
王彻比许般若大了十几岁,老夫少妻,以后有他受的了,
我们四个人慢慢走出医院大门,我抬头看天上的白云,被太阳光刺得眼睛生疼,世界黑暗了一瞬间,
街对面有位老奶奶在卖冰糖葫芦,许般若吵着闹着要跑去买,她走了之后,王彻偷偷同我和重渊说:“其实,哥结婚,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完全是为了你们啊,”
我惊道:“为了我们,”
“哥是看你们一个个下场这么惨绝,就结婚为你们冲喜啊,”
这时,许般若买好了冰糖葫芦,走到了王彻身后,估计是听到王彻的话了,气得嘟起小嘴,我瞬间起了贼心,笑说:“哟,王彻,原来你结婚只是为了给我和重渊冲喜啊,你不是真心喜欢许般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