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日子过的颓废,没什么交际,跟秦家也没了联系,甚至不知道秦殊回国了。
过了几秒,那种颓废的神态凝结,嘴唇动了动。
“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看着她,他想过无数次见面要说什么,要怎么自然地打招呼,找什么样的借口,可是这一刻,都忘了。
他的眼神充满疼惜地落在她的脸上,这哪里还像是陆仲颜?
他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她心里突然有些慌,她讨厌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她,那种带着怜悯,同情的目光让她受不了,她宁可他蔑视她,她后退了一步,就要推上门,秦殊的手探进来挡了一下。
她用了很大力气摔门,他的手臂被夹在门的缝隙间,那冲击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抵着门,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她说:“你走吧,我今天不方便见……”
他强忍着手臂的疼痛,另一只手用力推开了门,然后带上了,回头见她转身要跑,他拽住她手臂一扯,将人抱在了怀里。
她使劲地挣扎起来,他就是不放手,把她抱的死死的,可也填补不了心里那个缺口,他只觉得她带来的那种疼痛好像已经深入骨髓,他红了眼眶,脑子里面拼命地回想多年前那个总是站在他面前要他抱的小女孩。
她喝了太多酒,身体绵软的没有什么力气,推了好半天也推不开,最后颓然放弃了挣扎。
他的身上是冰冷的,摩挲着她后背的手掌是冰冷的,而她的身体还带着酒精带来的温热,她安静下来,这样放任他抱着,过了一会儿,突然开了口。
“秦律师,你在法院认识人对不对?”
他一怔,放开她,低头就看见她脸上奇怪的表情。
她眼底发亮,像是抱着什么期待,“你以前在l市的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时候,应该认识很多法院的人,对不对?”
他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你帮帮我好不好,”她眼神殷切地看着他,语气有些着急,“仲裁才过去不久,应该还可以申请重新仲裁的吧?你帮我问问法院那边的人……”
秦殊说不出话来。
也已经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想来见她,想要安慰她,可几年不见,她跟他说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
这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在她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他的位置了,一点点都没有留给他。
孩子,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还有孩子,都是对他绝佳的嘲讽。
这让等了大半夜只为见她的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为什么还要来?
这些年他有多想她,这一刻就觉得自己有多像是一个笑话!
他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心口那种近乎撕裂一样的疼痛让他感觉将要窒息。
她抓着他的衣服,这动作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她还在说话:“你帮帮我,再申请一次庭外仲裁,我毕竟是孩子的母亲,孩子还那么小……”
他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的沉默让她有些慌了,抓住了他的手央求:“我求你了,我……”
她顿了顿,想起什么,“我可以给你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以后还可以赚钱给你,真的,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殊再次后退,背部已经抵住了墙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底雾霭茫茫的哀伤,不断地弥散。
他想听的,不是这个,想要的,也不是这个,他突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她说这些,看她那种犹如困兽之斗一般的绝望表情,他想走了,他想了她好几年,可现在见她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已,他已经受不了了,他想逃,几乎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扯开了她拉着他的手。
她愣了愣,旋即,抬头凝视他,眼底充满伤痛。
她完全破釜沉舟了,“你……你不是可怜我吗?那你再可怜我一次好不好,或者,你当我是你妹妹,帮帮我好不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过了几秒,脸上浮现一抹苦笑,他按了按额头,慢慢地转身朝门的方向走。
她扑过来,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绝望使然,她已经走投无路,自己都忘记了自尊。
她抽抽鼻子,做了最后的挣扎。
“秦律师,你不要走,你帮帮我,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想办法,你要是不嫌弃我脏,我还可以陪你睡……”
“陆仲颜。”他打断她的话,扳开她绕在他腰间的手,声音是从齿缝里面挤出来的:“你适可而止。”
这下子,她再也没有勇气缠上去了。
陆仲颜一直是个倔强的,自尊性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姑娘,可是所有最难看,最不堪的一面,全都叫秦殊看了去,在他面前,她几乎没有底线可言。
她知道秦殊讨厌她,秦殊这样的人高高在上,喜欢的一定是就像朱叶那样,骄傲又冷静自持的女人,可她呢?
她和秦殊的人生,就是云泥之别。
秦殊在关上门之前听见陆仲颜最后的话。
“为什么……连你都不肯帮我?”
为什么?
他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