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冗长的,意味不明的沉默。
他觉得心都提在嗓子眼儿,等不到她说话,他像是一个等待被人判刑的囚徒,只等她开口决定他的生杀大权。
他终究还是说出口了,明明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薛舜,可他忍不住。
她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就低了头。
落在他胸口领带上的视线一片模糊。
迟辰夫说,他可能是爱上她了。
两年以前,这句话对她来说是个奢望,若她那时候听见,多半会喜极而泣,可是现在……
他心里沉魇而纠结,又主动地打破沉默,“不用急着回复我,我可以等。”
其实,他很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不用急着拒绝。
好像是已经预知了自己的死刑,便这样拖延,拖一天是一天。
她再抬头,眼神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回复你这个骗子?”
他一愣。
“你这些话,难道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说?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他不语。
薛舜联姻的事情,是他刻意隐瞒,最后才导致了她被迟智宇那样当面训斥和蔑视的不堪局面,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受了那样的气,必定会记仇,这是他一早想到的,可是连同他整个人都被她否定了,他觉得不甘。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可以解决。”
“呵……”她嘲讽地笑了一声,“说说看,怎么解决?”
“我已经在解决了,你只需要等,如果你依然想要跟薛舜在一起……”
“我当然想跟薛舜在一起。”她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的心慢慢沉下去,“可薛舜已经在考虑联姻了。”
“我不信。”
“你可以去问他。”
“怎么,你又来挑拨我跟薛舜的关系?我昨天才见过他,我很清楚他的想法。”
迟辰夫沉默了一会儿,这样的对话,于他而言是生生的凌迟,听着她说多么坚定地要跟薛舜在一起,听着她对薛舜无条件的信任……
原来爱而不得,这样痛。她人还在他怀中,用这张被他才亲吻过的唇,说这些伤人的话语,他的眼眸暗淡下去,终是变得像一潭死水。
“你……非薛舜不可吗?”
“对。”
他微微点了点头,慢慢放开了她,“……那么,我会为你和薛舜铺好路。”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可是这一次,我不会无条件地帮你了,”他后退了几步,不再看她,“你要想让薛舜不再为联姻的事情头疼的话……”他又顿了顿,“今晚就留在这里。”
她怔住,继而轻蔑地笑了笑,“是迟智宇要给薛舜安排联姻,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他一脸疲态地转了身,“信不信由你,我不强求,但你今天走出这道门,我再也不会管你和薛舜之间的事。”
说罢,他走出了卧室,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点了一支烟,眉心纠结,只觉得无比疲惫。
想让她留下来,又怕她留下来。
如果她留下来,只不过是再次提醒了他,薛舜在她心里有多么重要!
这段漫长的等待终结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空着的双手,心底里什么在分崩离析。
——她没有拿行李。
他整个人被笼在白色的烟气之后,许久,才问了句:“你生理期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