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末的大清早打电话叫我过来,让我跟玩闯关游戏似的好不容易进这个搞的跟军事重地一样的破小区,就为告诉我,韩念笙笑了?”
even难以置信地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冲迟辰夫发问。
迟辰夫看了一眼二楼,轻抿着唇角压低了声音,“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完全恢复了?”
even颇为嫌弃地看着他,“什么也代表不了。”
迟辰夫嘴角又耷拉下去。
“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
迟辰夫叹口气,把头天回迟家老宅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这样,迟,”even郁闷地说:“你一向沉稳干练,没想到陷入爱情还是个蠢男人。”
迟辰夫也没反驳,又问:“那她还要多久可以完全恢复,你看需不需要再跟她谈?”
“……”even无语,看眼前的男人这样子是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他叹口气,“迟,你要先搞明白一件事,韩念笙过去就已经有过被性侵的经历,这一次不但是性侵,加上虐待,还有死人放在身边这样的经历……以我的经验,从临床上来讲,完全恢复成正常人水平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尽力做到让这些阴影不至于影响到她以后的生活。”
迟辰夫愣住,“可……她很坚强的,或者可以……”
“对,她是很坚强,要是一般女人现在可能已经完全崩溃了,但你得现对现实,再怎么坚强的人,经历过这些,怎么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迟辰夫张了张嘴,一脸失落地别过头。
“迟,有些话我知道我不该说,你也不爱听,可我还是要告诉你,她跟你想的不一样,就连我都觉得这样一个女人很恐怖,你不该深陷。”
迟辰夫苦笑了一下。
不该深陷?
他早就已经深陷了。
even没再跟他说话,转身上楼去看韩念笙。
韩念笙正趴在卧室地毯上,用油画棒在白纸上乱画,这是even教给她的,没事可做的时候,可以这样乱画,他低头就看到被她涂的乱七八糟纸,上面只有红色跟黑色,谈不上什么图案,两种浓烈的颜色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团乱麻。
他也坐在了地毯上,拿着那张纸看了看,头皮一阵发麻。
他抬头看看她,“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他关上落了锁的房门,扭头回来盯着她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韩念笙,我希望这次,我们能坦白谈谈。”
她歪了脑袋,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在割下那只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她愣了一下。
他耐心地等了许久,听到她的回答。
“想活下去。”
“不害怕吗?”他想起现场的照片来。
陈祖的手整个被割下来,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害怕,可是更想活下去。”她说。
顿了顿,她问:“你觉得我做错了?”
“……”他默了几秒,“不,我只是觉得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
她突然笑了一下,“even,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他被点穿,也不恼,反问道:“那你是不是呢?”
她放下油画棒,懒懒地侧靠在床边上,“是。”
她倒是很坦白,他有些出乎意料,趁着她还算配合继续发问:“你为什么那么排斥迟?”
她低了头,看自己手上沾染的颜色,没有回答。
他等不到答案,又开口:“我是迟的朋友,不希望他在一个得不到的幻影上花费时间和感情,你要是不打算从心底接受他,早些给他一个了断。”
她笑了笑。
原来他是来给迟辰夫要个痛快的。
可是她怎么可能给迟辰夫一个痛快?她要的就是他的不痛快,他的痛苦和压抑,他备受折磨的样子,都是她赖以生存的动力!
“迟辰夫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福。”她诡异地笑着,“我曾经也做过错误的选择,做错很多事,那时候,我以为的朋友,甚至我的家人,全都站在我的对立面,辱骂我……”
even一怔,这还是韩念笙第一次主动说起过去的事情。
“我死过不止一次了,我时常会想,如果人生可以是画纸,多好,”她随手拿起一张白纸,“如果我画的不好,我可以撕了,扔掉,重新画,我总能画出像样的画来,但是人生呢,却不能撕掉,重新来过……”
“我做错事了,我后悔了,可是却来不及,最后我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永远在搞砸一切,现在,我只剩下最后一张画纸了……”
这些话有些莫名其妙,even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打断她,看见她将白纸盖在自己的脸上,声音轻而薄地传过来,“我会如你所愿,跟迟辰夫说个清楚,不过结果我不保证。”
even离开之后,韩念笙洗了手下楼,看见迟辰夫正盯着电脑在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注意到立刻就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回头看她,“怎么了?”
她盯着他额角的伤看。
他手轻触额头的白纱布,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拉住她的手,“今晚想吃什么?等下厨子要过来了。”
“迟辰夫,关于昨天的事,”她开了口,“你都没有问过我,就说要娶我?”
他愣了愣,攥紧她的手,“我知道你接受我需要时间,我可以等。”
她嘲讽地笑了一下,“你想要的时候就一定要攥在手心,不想要的时候就要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