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别走……”赵元甄喃喃一声,眉头紧皱。
柴素锦连忙握住他的手,“不走,我就在这儿,一直在这儿。”
柴素锦俯身,在他耳边说。
马车在安国侯府垂花门停下,随从们将赵元甄从马车上抬下来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平稳很多。
柴素锦看着他的面色,微微松了口气。灵芝仙草并非凡品,这仙品的药效,当真不同凡响。
她追随在他身边,看着随从们将他安置在床榻上。
他一路喃喃叫着她的名字。
她只好坐在床边,将手放在他手心里。他尚昏迷之中,却立时握紧了她的手。
柴素锦安抚了他,自己也疲惫的不行,正要趴在床榻边睡着,却猛的一惊。
“春露!春露还在金匮阁中!”
门外等候差遣的丫鬟仆从吓了一跳,“柴姑娘有何吩咐?”
“阮青呢,叫阮青过来!”柴素锦立时吩咐道。
阮青乃是赵元甄身边第一人,行走宫中颇有几分面子。
阮青立时被人寻了来,皱眉拱手道:“柴姑娘有何差遣?”
“我身边那丫鬟春露,她如今还在金匮阁中,在虞震德的手里。你快去,快去将她带出宫来!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并不知道什么事情,虞震德没道理扣着她不放!”柴素锦语速很快。
阮青领命而去。
她这才略略松下半口气来。
适才的情形太过紧张,赵元甄又在虞震德手中受了伤。
春露不知躲在了哪里,一声不吱,她竟将她给忘了。
离开侯府去往宫中的时候这丫头还说,只要和自己在一起,她便什么都不怕,只要不分开,她便有勇气。而自己作为主子,竟将这般依赖信任自己的丫鬟给生生忘在了仇敌的手中。
只但愿她平平安安,没有出事。
柴素锦一面观察着赵元甄的情况,一面不住的在心底为春露祈祷。
原本她已经疲累至极,寻找《药典》太久未休息,又被那术士一番折磨,再有面对虞震德的紧张。她的心力已经耗到极致。闭眼就能睡去,可这会儿,对春露的担忧叫她一丝睡意也无,心中尽是不安愧疚。
春露回来,她定要好好安抚她才是。
虽说是主仆,但相伴至今,彼此照顾至极,这份主仆情谊,早就情同姐妹亲人一般了。
等待阮青去寻春露的功夫,柴素锦又分几次,给赵元甄喂下灵芝仙露。
灵芝仙露滴入他口中,他便会不自觉的吞咽。
她试图喂他喝水的时候,他却紧抿着唇,清水都顺着他的嘴角落在发间枕囊上。
这灵芝仙露果真神奇。
有仙露滋养,柴素锦只觉,天色大亮的时候,赵元甄的气色也已经好了许多。
她忍着疲惫,又为他诊脉,他脉搏有力,五脏得以润化,已然没有了性命危险。
如此,她便不再喂他灵芝仙露,以免他心生怀疑。
晨露都已经被朝阳晒干,窗外枝头的蝉一声声叫着。
开着的窗户吹进的风带着略略的热气。
阮青和春露,却还没有消息。
柴素锦从床边的小杌子上站起,疲惫让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她抓着床架子,才稳住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漆黑褪去,她缓缓走到门口,“可有阮青的消息?”
“柴姑娘别担心,如今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呢?”门口的丫鬟安慰她道。
“是啊姑娘,您脸色差极了,且去休息吧,侯爷这里,有婢子们守着伺候着。春露姑娘一回来,就遣人去告诉您一声。您这般熬着,若是叫侯爷醒了,瞧见,岂不是又要心疼?”丫鬟们劝道。
柴素锦皱眉,正欲摇头,忽听院子外头有说话声。
她立时抬头望向青石路的那头。
果然瞧见高高瘦瘦的阮青出现在院门口。
阮青的脚步在院门口停了片刻,等着他身后的人迈步进院以后,他才跟了进来。
柴素锦此时却已经全然顾不得阮青,她的目光都落在阮青前头那瘦小的身影之上。
“春露!”她奔出门去。
哪里像是一个主子迎接自己的丫鬟,分明是姐姐迎接自己的妹妹一般。
春露闻言,身子颤了一颤,竟在原地僵住了脚步。
柴素锦快步来到她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虞震德没有为难你吧?你可受伤了?脸色这么差,吓坏了吧?”
她一连串关切的问题,春露却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怎么了?”柴素锦拉起她的手问道。
春露惊慌的摇头,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
柴素锦一愣,愕然看她,“春露?”
“小,小姐……”春露低着头,没有看她的眼睛,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的脸,在她注视之下,还退了一步。
柴素锦眉头微微皱起,“你,是被吓坏了?还是……害怕我?”
春露抿着唇,默不作声。
阮青却在此时,上前一步,冲柴素锦拱了拱手,“柴姑娘,侯爷未醒,但宫中有一件事急需回禀,您是圣上口谕所封的‘长明公主’,此事也许应该告知您知道。”
柴素锦转过脸来看着他,“宫里又出了什么事?”
阮青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说吧?”柴素锦催问道。
“就在今晨,圣上他……”阮青咬了咬牙。
柴素锦闻言一急,“圣上怎么了?虞震德他答应过,只要圣上禅位,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