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距离太近。
梁四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见那冷箭,穿过他头上发髻,几乎是擦着头皮,当的射入他身后的墙上。
梁四头发狼狈四散下来,他眼目一凝,当即就要反击。
虞震德冷哼一声,“下一箭,就不是提醒这么简单了。”
梁四收手,冷冷看着他,“我不想跟你动手,也不想再于京城白白的耽误时间。接下来,要按我的计划去行。”
“你要做什么?”虞震德皱眉问道。
“我要——”梁四勾了勾嘴角,“我要梁悦。”
虞震德立时皱眉,“不行,你如今动梁悦,只会打草惊蛇,我们如今的目标是柴妧妧!只要将柴妧妧抓到手,就是抓住了柴贤和世南的软肋!只要将柴妧妧握在手中,就等译胜券在握了!”
梁四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听我的,想办法盯着柴妧妧,看着有什么机会可以靠近她,我同你一起行动,将她抓回来!”虞震德叮嘱梁四道。
梁四却抬起下巴,看着虞震德的目光中含着轻蔑,“如今,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吩咐我么?”
“是,我是叫你等了很长时间,叫你在京城扫了很长时间的大街,可这一切是没有意义的么?你不是摸清楚了京城的情况?更摸清楚了梁悦的习惯?打听到了许多的小道消息?”虞震德压下浮躁,沉下面容,“今日作所的一切都是有用,有意义的。只要我们不慌不忙……”
“已经没有时间叫你不慌不忙慢慢打算了,户部统计到这里,咱们就藏不下去了。”梁四冷哼。
虞震德皱眉,“所以我们更要慎重,将柴妧妧一举抓获!”
梁四轻嗤一声,转身向外行去。
“你莫要冲动!”虞震德在他身后吩咐道。
梁四头也没回,只淡淡说了一声:“如今不是我要听你的,而是——你要听我的。”
虞震德闻言,面色微变。
梁四却提气,纵身而去。
虞震德咬牙大怒,抬手击裂了身边石凳,却拿梁四有些无可奈何。
梁四垂头,走在夜色渐浓的街道之上。
他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来。
握在手心里,看了良久,又将这小瓷瓶塞回怀中。
抬头一看,他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梁悦府外。虽不如他身为绣衣使都指挥使时候的宅院宽大,门庭高阔。
可这两进的小院子,看起来却格外的温暖。
院子里头亮着灯,有说笑的声音随风传来,虽听不清明却叫人心中不由松软。
橘色的灯光将树叶树梢,墙头都染成了淡淡的黄色。
秋风渐凉,院中却暖意融融。
梁四捏紧了手,嘴角勾起的弧度格外的冰冷。
“我在外头狼狈偷生,你却过着如此温暖美好的日子?你怎能安心?当初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已沦为那些人手中玩物,和你那姐姐一样……你怎配这般安逸的活着?”
梁四轻声哼道。
胸前那只小瓷瓶,硌的他胸口有些疼。
他皱眉猛的又将那小瓷瓶拿出来,抬手要扔,但犹豫片刻,不远处的小门传来吱呀一声。
他连忙将瓷瓶塞回怀中,将自己的身影藏匿在阴影之中。
“哥哥快些回来!”小女孩儿稚嫩的声音传来。
“嗯,知道了,回去吧,我定会比梁大哥回来的早呢!”少年人的声音说道。
梁四微微探头,向那小门看去。
只见那男孩子朝里挥手。
立在门口的小女孩将门缓缓合上。
小男孩儿手里提着个匣子,快跑起来。
梁四屏气,提起而起,悄无声息的靠近那男孩儿。
男孩似乎觉得背后一凉,他回头去看。
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唔……”
哗啦一声。
他手中的提匣摔在地上,汤汤水水撒落在地。饭香扑面而来。
梁四瞪了那提匣一眼。
似乎是提匣摔落的声音,惊动了关门还未走远的女孩儿。
小门吱呀一声,又被拉开。
“哥哥?”女孩儿大喊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拂面而过的夜风。
“哥哥?”女孩子又叫了一声,大步奔出了院门。
被人堵住嘴,钳制在暗中的男孩儿“呜呜”着,奋力摇头。
可却甩不开梁四如鹰爪铁钳一般的大手,甚至连呜呜的声响,都不能完整的发出。
他细微的呜呜声,未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倒是摔落在地的提匣被女孩子眼尖发现。
女孩子疾跑上前,蹲身一看,立时吓了一跳,左右望去,“哥哥?哥哥?你在哪儿?”
呼喊的声音里透出女孩子的紧张慌乱。
此时的夜风却并不能安抚她焦灼的心。
女孩低头又看那提匣之时,“咦”了一声,从提匣洒落的汤汁旁,捡起一张字条来。
她将字条拿在手中,又四——”
再喊一声,无果之后,她急急奔回院中。
院子外头,阴影里的男孩儿焦急之中猛的张口,对着自己口鼻之上的大口一口咬了下去。
只是他的牙如磕在石头上一般。
他身后之人未发出声音,倒是叫他牙床一痛。
紧接着脖子上被人猛劈了一下,他混混沌沌的闭上了眼。
梁四将他扛在肩头,朝一旁啐了一口,“属狗的么?竟还咬人?”
话音消散在夜风之中,他扛着少年的身影,也在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哥哥,哥哥他不见了!”
梁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