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素锦却是看懂了圣上眼中的担忧,“您说,您不信的。敢问圣上,如今可是信了?”
什么信不信的?长明公主这是在同圣上打什么哑谜呢?
“不,”柴贤垂眸看着她,缓缓摇头,“朕没有相信,朕只是意外。”
柴素锦看着柴贤,两人嘴角都溢出意味不明,神色复杂的笑容来。
像是一场没有声音的博弈,这场博弈里,却不能有人输。
“请圣上命太医入殿诊脉。”柴素锦说道。
柴贤摇了摇头,“你是大周最负盛名的神医,还需要旁人诊脉么?”
楚人狐疑的看着圣上和长明公主,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似乎叫楚人看到了契机。
圣上对长明公主怀孕之事,似乎并不十分高兴赞同?
倘若长明公主不是真的怀孕,只怕会因此更激怒圣上吧?那可是欺君之罪,倘若楚国要求娶的是个惹怒了圣上的人,且还能用这个罪人换取和平和城池,大周的圣上应该就能答应了吧?
楚人立时拱手说道:“所谓医者不自医,便是神医,也不能仅听一家之言。更何况是有孕这种事?稳妥起见,还是叫太医来为公主诊脉才好吧?”
柴素锦颔首应是。
赵元甄皱眉看着她,抬手十分小心谨慎的护在她身边。
柴贤点头,“妧妧,既然你如此选择……传太医!”
太医署的医师们听闻要给长明公主诊脉,各个激动的手脚发抖。
给神医诊脉呀,平日里哪有这个机会?虽有些忐忑,众医师们还是争相前往的。
到了大殿之上,才发现气氛有些诡异。
来了三位太医师,分别上前,指尖落在柴素锦的手腕上。
定国公护在公主身边,那深不可测的眸子,像是要吞噬了他们一般。
诊个脉而已,怎么就这般吓人呢?
摸清脉象之后,医师们才是吓了一跳!瞪眼看向那脉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这是……喜脉?!”
另外两位还未诊脉的太医师闻言吓了一跳。
不知殿中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懵懵懂懂就被抓来诊脉的太医师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生出些惧意来。
诊过脉的太医师,苍白着一张脸,退到一旁。
另外两位上前,哆哆嗦嗦的诊脉。
两人诊完脉都未开口,小心翼翼的觑着圣上和长明公主的脸色。
圣上垂眸问道:“长明公主的身体?”
“公主身体十分康健,没有任何不妥。”两位太医师连忙说道。
圣上点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威严,“其他呢?你们并没有诊出喜脉么?”
“这……”两人抖了一抖,“确实是喜脉……才有一月左右,脉象不算太明显……也有可能是误诊……”
说道最后,两人的声音越发小的微不可闻。
“误诊?”柴贤笑了一声,“一人误诊也就罢了,三位太医都误诊,大周的太医署也不必立着了,朝廷难道是在养着一群饭桶吗?”
三位太医连忙跪地。
柴贤的目光离开太医,重新落在了柴素锦的身上,“妧妧,这真是新的一年,新的惊喜呀!”
他的笑意未达眼底,语气算不得严厉。
“是,圣上。”柴素锦颔首应道。
赵元甄将她护住,“圣上若是要罚,求圣上责罚微臣。公主是被臣……”
“不必说了。”柴素锦红着脸打断他的话。
赵元甄凝眸看她。
柴素锦微微一笑,“你愿意为我,为我们的孩子征战,取胜么?”
楚国人微微一惊。
殿上的大臣们也是一惊,“原来是为了……”
他们这会儿才完完全全醒过神来,终于明白长明公主为何拼着自己的脸面尊荣不要,也要在宴席上道出她怀有身孕之事来了。
柴贤垂眸轻叹一声,脸面上略有疲惫之色,“不早了,宴席也差不多了,众爱卿都回家,同家人亲眷一道守岁吧。”
众位大臣们纷纷离座而起,向圣上告退。
圣上抬手指了指柴素锦,“妧妧,朕还有话交代你。”
柴妧妧起身站直,殿中人陆陆续续的离开,离开之时,不少人的目光都从她身上扫过。
似乎是习惯了众人崇敬仰慕的目光,被这般打量着,柴素锦心头略有些怅然。
但她却笑了笑,虽然很多人不能理解,便是理解了也不能支持,她却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殿中终于清静了,清静的有些寂寥和空旷。
周遭还有酒香菜香,并舞姬歌女的脂粉香气萦绕不绝。
赵元甄未离开,一直立在她身边,护她在怀中。
柴贤抬头看了看柴素锦,又瞥了赵元甄一眼,起身缓缓走下御座。
他缓步经过两人身边,带着一干宫人向殿外走去。
柴素锦同赵元甄提步跟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走着。
外头有些冷,雪还没有停。
廊下虽未被雪覆盖,但风还是吹进不少的雪花,将路面都濡湿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柴贤忽而停下脚步。
宫人退开在两侧。
柴素锦缓步上前,屈膝要跪。
赵元甄却一把拽住她,“你已有身子。”
说完,他跪了下来。
柴贤吸了口气,赵元甄是个骄傲的人,鲜少行大礼。他跪的这么痛快的时候,真是不多见。
“我愿留在京中,求圣上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