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停了片刻,按着身边的小几,慢腾腾的站起了身。
柴素锦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片刻不曾离开。
只见纪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走到一旁的博古架上,从上头翻出一直小盒子来,小盒子十分精致,金星紫檀木所致,看木头的清润明度,应当是时常擦拭,也时常在手中把玩才会有这般光泽。
纪老夫人又慢腾腾的回到坐榻上,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在矮几上,动作比平时更迟缓的将盒子打开来。取出最底下的一封信,抬头看着柴素锦,“拿去。”
柴素锦上前,接过信的同时,看向那盒子,盒子里是一叠书信,上头的字迹皆和自己手中这一封一模一样。
纪老夫人扯了扯嘴角,“这是你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我惦念她的时候,就将她写过的信都翻出来看一看,如今眼睛不好了,看不清楚的时候就摸一摸……好像她还在我的身边一样。”
柴素锦看着纪老夫人的样子,心头有些酸酸的。
“生了女儿不能远嫁,”纪老夫人重重的点头,“说的是啊,不能远嫁!”
柴素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十分爱惜的抚了抚信笺,小心打开来。
记忆中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身体似乎本能的一颤。
她的脑海里保留有柴妧妧的记忆,在柴妧妧的记忆深处,母亲是她短暂人生中最温暖的存在。像她生命里的全部阳光一样。
“娘亲,恕女儿不孝……”
信的伊始字迹被泪水晕染过,不知是不是纪氏写信之时,自己先忍不住落了泪。
柴素锦耐心的看下去。
纪氏在心中解释说,她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她心有愧疚。只盼父母兄长都忘了她,只当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亏欠父母兄长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虽然兄长说,父亲母亲都已经原谅了她。她却无颜再见父母,再想起纪家,想起宋州,她都心有遗憾惭愧,所以只盼着再不来往能叫她心中的遗憾不那么多……
这是什么逻辑?
字里行间,突出的重点就是,纪氏不希望娘家人再同她来往,要彻彻底底的断绝和娘家人的关系。
即便娘家人如今已经原谅了她,她也不要修复这份感情了。
可如此本就违背常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