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坐在殿中上首处,一手搭在小几上,脸色并不很好。她看着宋淑好,没有说什么,复又看了眼冯卉。冯卉刚刚搁下了茶盏,一时捏着帕子擦擦嘴角滞留的茶水,说了起来。
“宋姑姑,也不是别的什么事情。只是你说这风鸢与帕子是分开丢的,可拾到了风鸢的宫人却说这帕子是缠在风鸢上的。也没有别个意思,只是……这私相授受、暗通曲款之事,如何做得呢?”
经过了冯卉的解释与提醒,阿好终于反应过来了风鸢为何会与帕子扯在一起。只是她更稀奇这两样东西竟被一般的人给捡了去,否则如何都沦落不到这样的境况。
在宫里头放风鸢且还是在宣执殿后花园,加上那风鸢上有她的部分画作,能够硬是扯到一起,也很不容易了。阿好又觉得皇帝陛下的那部分画作竟是无人认得一样是稀罕,何况,怎么就不能是陛下自个放风鸢呢?
阿好这么想着的时候,记起自己见识过的章煜对她态度的转变,虽然他亲自放风鸢远不如亲自做来得不寻常,但到底理解了为什么直接都认定在了她的身上。
“太后娘娘明鉴,奴婢不曾做过这罔顾宫规之事。昨天,小公主殿下让人找奴婢去长乐宫,回去的路上那帕子便丢了。奴婢沿路寻过几遍没有踪迹,还曾与小公主殿下身边的人知会过,倘若瞧见便暂且帮奴婢收着改日再道谢。这些都是可以查证的,绝无半句虚言,奴婢如有撒谎,便请太后娘娘随便处置。”
德妃听罢轻哼一声,“焉知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去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是那一人的话,如何还比这凿凿证据更加可信?”言语之间,略有些对宋淑好的刻薄与不屑。
冯太后冷冷看着宋淑好,心里头想的却不是这些。只是当初因为巫蛊一事,皇帝和她既要了人,又提了许多要求,她总归答应便说明都不是难事。可是,眼看皇帝对宋淑好的态度越来越值得玩味,宋淑好也似将她的话放作耳旁风,不敲打敲打,果真是不行。
“那朕的话,可信不可信?”
章煜的声音传了进来,将冯太后的思绪打断了,她微抬了脸,便看见章煜一脚踏入了殿内。众人皆起身行礼,他却径自走到上首处,坐了下来,笑又不笑地环视了一圈在这儿的人。
慢腾腾免了她们的礼之后,章煜与冯太后笑道,“朕刚下了早朝,便听说朕的风鸢终于算找到了,就在母后这儿,紧着过来瞧一瞧是不是真的。没想到,当真是这样。看来,朕该见见那个拾到朕的风鸢的人才行。”
冯太后听言转过脸看向了章煜,问,“陛下怎么突然对风鸢有兴趣的?”章煜手指轻点桌面,道,“母后应该问儿子,如何说是朕的风鸢,这样,朕便可以告诉母后,因为——那是朕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