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过,让三娘别死,假死脱身笑傲江湖什么的也挺好,反正她爹已经坐了天下……可是,可是几年后就是玄武门之变,对于我设计的这个角色来说,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互相残杀,也许比让她病死还痛苦。”
方十一是这么跟她旁边的人解释她在结局部分的创作思路的,对于一个作者来说,为一个人物设计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却背离了自己的创作逻辑和写作初衷,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是眼睁睁看着池迟把李纤阿的痛苦和疲惫一点点演出来,看着她从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憔悴无力的末路英雄,方十一觉得自己难受,不管怎么说,她对李纤阿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亲妈也好后妈也好,好歹是个付出了养孩子心力的妈。
“我觉得我是在虐待我自己,亲手塑造了一个英雄,然后……然后狠狠地打碎她。”
“真英雄,走到了尽头也是英雄。你把李纤阿写的很好,英雄地生,也英雄地死。”
坐在她一边穿着黑色袍子的秦颂说着话就抬起了手,他想用手拍拍身边这个可怜巴巴的女孩儿的肩膀,却又收了回来,纠结了一下握成拳头放回到了自己腿上。
方十一毫无所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用手指伸到眼镜下面摁下了自己眼角的湿意。
“幸好是池迟来演她,实在是演的太好了,不管李纤阿的结局怎么样,在池迟这里她活得精彩……”
正好池迟洗干净了自己脸上的“血迹”走出来准备拍第下一条戏,方十一立马站起来颠颠儿地跑了过去:
“我觉得刚刚那场戏你软软倒地更好啊,还有个我见犹怜的可怜样子,为什么米老头非让你喷血啊?”
“更有冲击力吧,你看我要是软软倒地……从套路上来说,这个画面想要让人印象深刻就得旁边有个男的把我扶住,再深情地喊两句,但是我的书房里不可能有男人的,再加上我在这一场戏里面和对话人物郑姣的关系是我强她弱……”
池迟在外套里面穿了一条淡黄色的长裙,脸上被擦了一层厚厚的粉,脸颊的部位还多了一层黄色以显示李纤阿的“病弱”。她要拍下一场戏是柴绍得知她病了违抗军令跑到了关隘来看她。
池迟和方十一今天都穿了白色的长款羽绒服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起来,两个年轻的女孩儿站在一起聊得旁若无人,方十一要是说得高兴了还会手舞足蹈或者在自己手中的本子上写点什么。
隔着来来往往正在调整场地的剧组工作人员,秦颂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聊得笑容满面。
“小秦,晚上没事儿了一起下棋?”
傅新楼从后面拍了拍秦颂的肩膀,笑呵呵地说。
“哦,好的傅老师。”
男人回过神转身对傅新楼露出了恭敬的笑容。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傅老头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眯了一下眼睛看向池迟那边,意味深长地对秦颂说:“有些人啊,就像群山峻岭之巅,是即之如可亲,攀之莫能上,你可要想好了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试啊。”
秦颂顺着傅新楼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对自己的这位前辈加师长笑了,这次他的笑容有点腼腆。
“我可没想过上什么山巅,就是捡了个小山丘,想在上面窝一辈子试试。”
小山丘?
傅新楼探头去看,刚好看见池迟抬手点了一下方十一的脑门儿,眨了眨眼睛,他又直起了身子。
“行,小山丘挺好的,山清水秀,过得也清闲。”
助理喊演员准备了,秦颂对着傅新楼摸了摸鼻子就走了,剩下傅新楼看看一脸病容也遮不住气质昂扬的池迟,再看看戴着黑框眼镜头发被冷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方十一,端详了又端详,他默默端起手里的茶缸喝了一大口。
有暴力血腥元素的《以彼之道》并没有在国内院线上映,可是这拦不住人们想看这部电影的热情,盗录并不支持,可是在国外网站上的各种片花和评价被人们陆陆续续搬回到了微博上。
原本,这种电影并不能引起广泛的关注,毕竟它既不是什么让人耳熟能详的大片儿,也不是什么知名导演的作品。
要知道,在国内的市场和舆论中,别说国内的演员们担不起电影的票房和口碑,就连国外的影帝影后也都被一视同仁。
说到底,国内的观众想看的还是有趣的故事,让他们笑或者让他们哭,或者让他们感觉到刺激和新鲜。
这些条件,《以彼之道》乍一看似乎都没有,可是它拥有一个演员的名字——池迟,这就够了。
天真清纯、放荡诱惑、深沉阴暗三种人格的相互转换只需要一个微笑或者一个眨眼的瞬间,池迟用她堪称炸裂的演技塑造了完全不同的三个人物,她们彼此独立又相互合作,在短短的片花中就能让人看的汗毛倒竖。
不知道多少人嗷嗷叫着想要看这个电影,池迟和老外合作啊,池迟人格分裂啊,池迟三个人格每个都很带感啊啊啊啊!
在自己所在国家看了电影的海外党们对于国内的群情激昂笑而不语,只看着国内的人们知道了这部电影也是柳亭心遗作的时候那种震惊到失语的愚蠢样子。
池迟在柳亭心的婚礼上穿上男装充当她的家人,这一幕曾经让无数人喟然长叹或者潸然泪下。
也让一些人在悲痛之余察觉到了一点点的甜蜜,那些人就是池迟和柳亭心的cp党,她们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