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毫不停留,残酷地一步步走着。
已是傍晚,天空呈现抑郁的深蓝色,似是被人看一眼,都会陷入无底的漩涡。
凌络琦衣着单薄走在路上,也没有让司机接送。晚上的风异常的冷,无意间,整个身子被风裹得冰凉。
她现在心情很乱,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得很重。冰蓝色的瞳孔涣散着,夜路的灯光映衬着她的虹膜,闪着迷离的光。
溪然走在她旁边,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会长的这个表情,亦如当年失魂落魄地样子,一模一样。
她很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凌络琦披上,可是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吊带连衣裙。
她又悄悄瞥了一眼凌络琦,见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臂弯,便叹了口气,亦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凌络琦加了上去。
凌络琦身上的凉意瞬间被带着清香的暖代替,她怔怔看着溪然,眼眶有晶莹的液体在闪烁。
“你知道的,以前当我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时候,都会狠狠数落一顿的。”溪然静静地说。
路边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让凌络琦想起了她们两个女孩子曾孤苦无依走的路。
她跟溪然认识的时间,要比寒朔还要长。
凌络琦苦笑,轻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狠狠数落我一顿呢?”
“因为想不出好的台词了呗。”溪然也偶尔跟她开个玩笑。
凌络琦浑身一僵。
溪然无奈,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抱在怀里,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让她们彼此羁绊的心灵教合在一起。
“你已经不是小时候了,非需要我骂你一顿,你才醒悟。无论你要经历多少个分分合合,我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相信我,我一直都在啊!”说到这里,溪然的喉咙更是添了堵,说不出话来,眼泪情不自禁地悄悄滑落。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发现她也流泪了。
她,究竟还有多少时间可以陪她?
一旦她本身的使命完成了,就真的,呵呵,没有用处了。
可她还有那么多的舍不得。
剩下的日子里,只有会长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寒朔能帮她多久?
皇甫炎漨能跟她走到最后?
只有她,是注定要陪在她身边帮助她的。
凌络琦泪竭后,从溪然的怀里出来,“我以为我可以很淡然,我以为,我对感情可以看得很淡,我以为我很伟大。可是,我居然就是放不开——”
她无力地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不知不觉中,天越来越黑了,就跟她此刻的心一样,混沌不明。
她将视线移向前方冗长的灯光,静静说道:“然,葇绿是lilith界掌舵人的义女,这说明了,她真的是有备而来。从我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我就得知,从葇绿被皇甫炎漨带回别墅开始,这个设了多年的局就已经进行了。皇甫炎漨是九大势力之首,能够登上这样位子的人,你认为他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吗?葇绿无非就是这样的眼线。她意识到皇甫炎漨对她感情并不热烈,就放弃了俘虏他心这个计划。一步步算计,成为他的得力部下,让他内疚,甚至,让他失忆。连失忆都是计划好的,那么要他恢复,也只是瞬间的事情。我身为光影社会长,并不能参与进去。只能够将计就计,眼看着他们施行,等到最后关头,布好更大的网,粉碎他们的阴谋,彻底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个才是,推翻lilith界最好的局!”
溪然内心揪得一痛,凌络琦料事如神这个天赋她是深得体会的。只要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渐渐地向别人靠近,更值得痛心的事情了。
“可是,你跟皇甫炎漨的感情......”溪然哑然失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了。
凌络琦摇摇头,“你不会明白这其中的玄机在哪里。当皇甫炎漨恢复那一部分失去的记忆的时候,事情就真的会变得不一样了。lilith界的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何况,葇绿是王牌。他会把葇绿安排在自己身边,让她继续为自己做事情。她比我要了解他,煽风点火,颠倒是非她肯定擅长。你觉得,我最终会被她推到什么地步。其实,这也算是最严酷的考验了吧。”
“你不会跟她争下去吗?以你的智慧,不见得会输给葇绿啊!”溪然有些急了,她不希望看到凌络琦被敌人这样压着打。
凌络琦听后,双眼愈发冷冽,她严肃地看着溪然:“你若是选择儿女情长,才会真正毁了大事!你若是将身心全部投入这场感情的战争里,最后,你会连你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这无疑,就是最大的一个诱饵。”
“可,那个葇绿跟皇甫炎漨又算得了什么爱情?你怎么又那么确定,皇甫炎漨内心里会不向着你?”
溪然想,若是皇甫炎漨轻易被葇绿动摇,那么压根也不值得凌络琦去义无反顾深爱。络儿看似平淡,但殊不知,当她一旦认定,并且不顾一切爱上的时候,会比太阳还来得热烈。
凌络琦笑了,“这不正是一个最大的考验吗?”
“呃?”
凌络琦清了清嗓子,“咳咳,开个玩笑。”
溪然无语。
凌络琦眼中神色冗长,淡淡阐述:“葇绿若是以部下的身份接近皇甫炎漨,无疑是最若隐若现的一种距离了。这种距离,没有压力感。他自然也不会因此而无法面对葇绿的感情,反而两个人会更加契合。打个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