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络琦无效地挣扎着,那颗心,一点一点地坠入深渊。她对寒朔衍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失望,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心中最敬仰,视如神抵一般的人,从小就是她骄傲的憧憬,可就在今日,一下子被打破了。
寒朔那种从不屈服,果敢恨戾的精神没有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
凌络琦的背脊被狠狠抵在了墙上,衣衫被他的疯狂抓得凌乱。她用无比失望的眼神,愤怒地望着他,“如果你再进一步失控,我们的关系就彻底决裂了。”
本以为他会停止,可没想到他却朝她扬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冷酷无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而起,“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先决裂?”
什么意思?
他的吻,出乎意料地没有狂野,而是在她唇角蔓延,若有若无如蜻蜓点水般停留。正当凌络琦心中寒意升起,奇怪为什么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强行掠夺的时候,忽然另一个声音,让她那颗破碎不堪的心,彻底震碎了。
“凌络琦,原来你骨子里还真是浪荡得很呢。”
面前的男人,嘴角弧度扩大。
视线掠过男人肩膀的后方,那道突然微敞开的门缝,屹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门慢慢地打开,门外那道挺拔伟岸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明显。
是皇甫炎漨……
是故意的吗?
呵呵,凌络琦整个人笼罩在一层阴影当中,周边有阴冷的气氛围绕着她,是那种永无止境,被焚烧殆尽的悲凉……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寒朔会故意对她强行掠夺,却在最后只留下一抹蜻蜓点水的吻。
好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卑鄙阴险如寒朔,是因为,不能让人看出她是被强迫的吗?
是她天真了。
天真的以为,寒朔是那种高贵如神抵的男子,她唯一的知己,同生共死的伙伴。那种不甘屈服,有勇有谋的正人君子,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来。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做出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来。
呵,呵呵,凌络琦你他妈哪来的自信,以为所有的人都会顾忌你的感受,为你赴汤蹈火?
在爱情面前,再高贵的人也会变得卑微,再正义的人;也会变得扭曲,再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当他私下丑恶的面具时,也会变得面目可憎。
凌络琦支撑起虚弱如废物般的身体,强行让自己站稳,眸中陷入了让人无法望穿的冰冷。她没有再去理会皇甫炎漨,只是回头,一步步地靠近寒朔,看着他,“你明知他在,还故意要演戏给他看?”
“你若是想跟他彻底断绝关系,我成全你。”寒朔那冷若冰霜的态度,也让凌络琦心如死灰。
“寒朔,你有什么资格成全我?”一声精疲力竭,用尽全身力量的嘶吼,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凌络琦慢慢逼退了自己的眼泪,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她的手指尖夹着冰刃,足以切金断玉的锋利刀口。
冰刃一个回旋,朝着他飞去。
当寒朔以为,冰刃会划破自己喉管的时候,仅是零点几毫米之差,冰刃与他喉管处的皮肤擦过,一个向上飞旋,划破了自己的发丝。
但是,最让人震惊得无法呼吸的是接下来的冰刃,突然一个回转,朝着凌络琦的脸上飞去。
顿时,鲜血四射,狰狞带血的长长伤口,清晰地曝在微光下。她惨烈地笑了,那刀口力度很大,她脸上的伤口,深得让人心尖发麻。一道斜着的狰狞伤口,从上往下看去,从额头、鼻、嘴一直蔓延到下巴。
寒朔的眼在瞬间变得空洞无神——
她……
她竟然自毁了容貌。
泪意蒸发,流入了伤口中,形同伤口撒盐。
她睁开了眼睛,平静无比地望着他,“伤你,最后还得我内疚。什么叫做决裂,你心知肚明。”
……
寒朔的心一下子沉入海底,额前碎发挡住了他发白的脸色。
凌络琦一步步走了出去,走到了门口,直接经过了皇甫炎漨,她也没有再与他说话,而是径直离开。
可他却在她背后凉凉地扬起一句,“戏表演得还过瘾吗?”
凌络琦冷冷嗤笑,“承蒙观赏。”
“没想到,你身边的追求者,为了你都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地步。我还真是庆幸,在这种时刻,我退出了。”
凌络琦心中发苦,“你更应该庆幸我的成全。”
……
男人一下子无声了。
伤口的鲜血,已经模糊了全脸。
凌络琦沉浸在自己为自己所打造的一片阴霾中,身为冰刃的主人,被冰刃所伤,那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被冰刃所伤的时候,伤口将永远无法复原,它会如同罪恶的烙印,永远刻在自己的皮肉上。
可笑的是,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而是突然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了意义,自己所在乎的人,一个个与她对立。当她相信他们时,往往‘相信’这个词眼,会反过来狠狠嘲笑她的傻。
什么光影社,什么同生共死,什么九大势力,又是什么lilith,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么一个个将她逼到绝路。每当她笑脸应对,就会有冥冥之中的利刃,将她的笑,一点点割掉。
哥哥再次为她陷入绝境,让她的有恃无恐变得鲜血淋漓。
寒朔撕下了本性的面具,演了出好戏,就为了看她对皇甫炎漨所谓情感多少的笑话。
哪有什么真爱?
哪有什么理想?
她究竟活在了